灵渊九相 第4章 机械孟婆的核心指令

林婉清的靴底陷进发光的淤泥，每步都会扯出半米长的神经纤维。男孩用匕首割断缠上脚踝的荧光丝线，黏液喷溅在防护面罩上，显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编码。

\"这是脑皮层记忆纤维。\"他擦去面罩污渍，刀刃挑起点发蓝的黏液，\"监察组把奈何桥改造成了...数据清洗站？\"

三百米外，横跨血河的合金巨桥正吞吐着灵魂洪流。那些半透明的人形生物被激光栅栏切割成数据包，顺着桥面的发光导管注入沸腾的量子海。林婉清注意到，每批灵魂中有十分之一会突然闪烁红光，被机械触手拽进桥底的暗舱。

\"第八次异常波动。\"陆昭的残存电子眼在战术终端闪烁，\"西南侧导管有记忆溢出。\"

男孩突然拽着林婉清扑进岩缝。桥头守卫的机械罗刹眼眶射出扫描激光，它们脖颈挂着的人骨念珠正在解析灵魂数据。某个试图逃跑的灵魂被钢叉刺穿，惨叫声具象化成文字泡：【我上辈子是锅炉工！别让我...】

文字未显完就被塞进导管，林婉清发现罗刹胸口的显示屏跳动着交易记录——【记忆容量：37G，兑换机械膝骨x2】。

\"他们在卖零件。\"男孩的呼吸在面罩结霜，\"用前世记忆换人造器官。\"

混入灵魂队列时，林婉清的后颈芯片突然过载。前方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十米高的青铜汤锅悬浮在桥中央，锅沿坐着个穿旗袍的机械美人。她的左臂是精密的注射器阵列，右手指尖流淌着发光代码。

\"第号。\"孟婆的电子音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激光瞳孔扫过林婉清，\"脑皮层记忆残留超标，需要特别净化。\"

汤勺舀起的不是液体，而是流动的黑色芯片。男孩突然掐住林婉清手心，用疼痛掩盖数据波动。孟婆的注射器刺入她太阳穴时，战术终端接收到陆昭最后的加密信号：【汤锅温度异常】。

\"等等。\"林婉清突然握住孟婆的机械腕骨，\"我愿用三岁前的记忆换钛合金指骨。\"

孟婆的旗袍纹路突然变成交易界面，林婉清眼前弹出全息菜单：【童年记忆（0-3岁）≈ 右手食指关节（钛合金）】。当确认键亮起的瞬间，她将陆昭的电子眼按在交易面板上。

\"警告！核心数...\"孟婆的美人面皮突然脱落，露出下方齿轮咬合的机械骷髅。整个汤锅开始沸腾，黑色芯片如蝗虫群般扑向守卫。

男孩趁机斩断两具罗刹的能源管，爆燃的等离子火焰将桥面撕开裂缝。林婉清拽着他跳进数据洪流，在坠落中看到震撼真相——汤锅底部链接着百万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浸泡着未喝孟婆汤的灵魂。

地下溶洞充斥着神经突触的腥甜。林婉清踩着粘稠的数据残渣，看到岩壁上嵌满发光胶囊，每个胶囊里都浮动着记忆片段：穿长衫的男人在刻甲骨文、穿防化服的女人在调试量子炮、甚至有个胶囊里封存着陆昭教她拆枪的画面。

\"非法记忆库。\"男孩用匕首撬开某个胶囊，爆出的数据流在空中组成赌场轮盘，\"监察组在倒卖...\"

轮盘突然实体化，穿西装的机械荷官从虚空中浮现：\"押注右手掌骨，可兑换母亲临终记忆。\"林婉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到轮盘中央浮动着妹妹的虚影。

\"别对视！\"男孩的怒吼带着少见的慌乱，\"这是神经毒...\"

林婉清已扣动扳机。电磁弹穿透荷官的眉心，却在后方的岩壁轰出条暗道。腐臭的冷风涌出暗道，裹着令人作呕的机械润滑油味道。

暗室里的场景让两人僵在原地——数百具林婉清的克隆体正在流水线上组装。她们有的被拆解成机械义肢，有的浸泡在记忆传输液里，还有个正在被刻上脊椎文字。

\"商品编号LYq-2099。\"流水线终端的显示屏滚动着交易记录，\"本月售出：记忆晶核x47，机械心脏x12...\"

克隆体突然集体睁眼。林婉清撞翻记忆传输罐，液体在地上腐蚀出逃生通道。男孩扯断克隆体的神经导管，喷涌的数据流在空中组成全息地图。

\"汤锅漏洞在这里！\"他指着地图上的血红光点，\"所有未净化的灵魂都被...\"

爆炸震碎了头顶岩层。孟婆的机械骷髅穿透地面，旗袍下摆伸出八条合金蛛腿。她的注射器阵列弹出激光网，将克隆体流水线切成碎块。

\"你们不该看到这个。\"孟婆的声音变成监察组长的合成音，\"特别是你，317号实验体。\"

林婉清的后背突然灼痛，脊椎文字与克隆体产生共鸣。整个地下工厂开始坍缩，无数记忆胶囊爆裂，数据洪流中浮现出监察组的终极机密——奈何桥不仅是清洗站，更是制造转世容器的流水线。

男孩将电磁炸弹塞进克隆体的胸腔：\"炸了轮回点！\"

量子海沸腾时，林婉清看到了孟婆的源代码。在坍塌的桥基深处，青铜汤锅里沉睡着个穿襦裙的少女，她的神经突触连接着整个轮回系统。

\"初代孟婆...\"男孩的匕首在颤抖，\"他们把她做成了生物处理器。\"

少女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银河星图。林婉清的战术终端自动播放陆昭遗留的录音：【她的名字叫孟婵，公元2024年冬死于...】

录音被爆炸声掐断。孟婆的机械躯壳正在重组，但少女的嘴唇突然开合，发出跨越千年的叹息：\"快走，他们在每个轮回点都埋了...\"

林婉清将陆昭的电子眼按进少女眉心。源代码洪流席卷整个空间，孟婆的机械骷髅突然调转炮口，将监察组的援军轰成数据残渣。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量子海，林婉清在废墟里捡到块记忆芯片。播放的画面里，穿白大褂的陆昭正在给孟婵戴上彼岸花发簪，而背景里的实验室标牌写着：【轮回系统原型机测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