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眼前一亮,惊喜地问道:“那您愿意收我二哥哥做徒弟了吗?”
苏墨清:“……”他也没说收啊!
沈姝看着老爷子无话可说的模样,只能憋着笑。
这老爷子的性子别扭的很,但老了老了又嘴馋,老小孩老小孩就是这样。
苏墨清虽然一时间被沈姝牵着鼻子走,但很快就回过味来了。
心中对此并无反感。
虽然他厌烦了世俗选择隐居。
但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有时候也还是会觉得孤独,尤其是这几年他的妻子去世之后。
其实他也想过搬出去,但搬出去就少不了有人找上门。
这深山老林的,总不可能老是拘着年轻人陪着他一起守着孤独。
沈姝无奈地说道:“您给个痛快话啊,收还是不收?其实收不收都没关系,先坐下吃饭啊。”
这么一通闹腾,苏墨清也觉得再磨磨唧唧的,反而显的他这个老家伙小家子了。
于是他上前几步,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沈姝给他倒酒,又重新拿出一份没动的叫花鸡放在了他的面前。
荷叶一拆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这都是给您准备的,算是投其所好,成不成,都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苏墨清很是受用地抚了抚胡须,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就是这个味,他就好这口。
“您尝尝这叫花鸡正不正宗。”
苏墨清嗯了一声,也不管满手油,拽了个鸡腿就吃了起来。
沈姝还望着他呢,他傲娇地说:“味道还是还是不错的,但要论正宗,还得是我夫人做的好吃。”
沈姝笑而不语。
她当然知道,苏墨清的妻子已经去世有三年了。
这叫花鸡,虽说是按照他的喜好做的,但味道上是费了些心思。
苏墨清沉默地吃了大半只鸡。
其实他嘴很挑的,他没说的是,这荷叶鸡竟和他夫人做的有几分相似。
喝着酒,吃着肉,吃饱喝足后,沈姝拿出手帕递给他。
苏墨清接过,擦了擦手,不等他说什么。
沈姝便坦白了一切。
“不管今日成还是不成,能逗老爷子一笑便不虚此行。”
苏墨清明白,不管是酒还是味道相似的荷叶鸡,都是沈姝为拜师花费的心思。
从刚开始的气的不行,到现在他就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猫。
将擦手的帕子丢在桌上,他爽快地说道:“行,这个弟子我收了!”
沈姝嘴角微扬,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沈渊很是激动的站起,跪下磕头。
“承蒙先生教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当永远铭记于心。”
沈姝当即又给老爷子倒了一杯酒。
苏墨清点了点头,说道:“嗯,起来吧,既已经拜师,有些话我还是要明说。
我既已经归隐,那便不会出山,你若拜我为师,就只能住在这山里。”
他弟子众多,很多其实就是借个名头,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人脉。
沈渊说道:“读书需要清静,弟子觉得这山里很好,犹如人间仙境,正好可以修身养性。”
苏墨清满意地点头。
一切事宜商议完毕,天几乎彻底黑了下来。
今晚肯定是要留宿的。
苏墨清带着他们回了竹屋。
竹屋有两间房。
今晚沈姝住一间,苏墨清住一间,其他人都在客厅打地铺。
明日一早启程回沈家。
沈渊回家后需要收拾一些日常所需的东西。
再和家里告别。
虽然离的不远,但也不能常回去,毕竟苏墨清住的地方还是比较隐秘的。
既然要潜心读书,那便要全心全意。
晚上躺在陌生的床上,沈姝毫无睡意。
只能是一遍又一遍的复盘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
半月之期,还有多少天呢,她的内力何时能使用。
爹爹还有多久能回来?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沈姝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睡的并不安稳。
翌日,苏墨清养的大公鸡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打鸣了。
沈姝没怎么睡好,但起床走到院中,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还是让她觉得神清气爽。
厨房里,下人已经煮好了粥。
用昨晚没吃完的荷叶鸡煮的鸡肉粥。
吃饱喝足,沈姝和沈渊和苏墨清告别。
沈渊拱手道:“先生,今日回去,我后日就过来。”
苏墨清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记住,我不喜嘈杂,你身边带个书童再带个伺候的人就行了。”
他是怕沈渊当少爷当习惯了,身边呼呼啦啦带着一群人,这小破主屋都住不下。
沈渊应道:“我知道的先生。”
而沈姝则一脸认真地朝着苏墨清作揖。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苏墨清都帮了大忙。
“不管如何,还是多谢苏先生。”
苏墨清嗯了一声,转身回屋。
沈姝和沈渊这才启程离开。
呼呼啦啦一群人瞬间走光了,院里一下子就空阔了下来。
苏墨清坐在茶桌前,自顾自喝着茶。
有时候,他好几天都不会开口说话,平时也就是撵鸡溜鱼的。
从昨天沈姝他们来了后,确实是热闹了不少。
这人一走,他这四处都觉得空落落的了。
尤其是昨日吃过那有几分和他夫人做的味道相似的荷叶鸡。
正巧,昨晚他就梦到夫人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梦到。
苏墨清喝了杯茶,提了个篮子就出门了。
正好桂花开了,这些桂花树,都是他夫人种的。
他采了足足一篮子桂花,这才朝着竹屋前的湖对面走去。
矮矮的坟堆,一点杂草都没有。
坟前坟后拾掇的干干净净,可见常有人来。
他将刚采的桂花撒在了坟包上,又拿出了准备好的一些吃食。
最后在坟堆前坐了下来,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
说完该说的,他起身离开。
背影孤寂。
......
沈姝几人,回去的路程很是顺利。
沈妤一人待在佛寺中,无聊的倒是去听了好几次禅。
能安静坐在佛堂中听禅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夫人。
她这个年纪的倒是少见。
连讲禅的大师都注意到了她,还特意提问了她。
“这位小施主,贫僧见你来了好几次,不知心中有何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