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政武刚触碰到沈宴,沈宴便瑟缩了一下。
沈姝赶紧将弟弟搂住,和他一同起身。
元政武疑惑的望着沈宴,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沈宴胆怯的望了他一眼,便又躲到了沈姝身后。
元政武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心里自是难受的。
这可是他的亲外孙啊,可却和他如此生疏。
“外祖父,阿宴受了惊吓,现在有点胆怯。”
元归礼走到跟前,小声在老爹耳边说道:“这孩子一路都是这样,一有点动静就如惊弓之鸟一般。”
沈姝低眸轻声哄道:“阿宴,叫人。”
沈宴看了几人一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脸埋在了沈姝的腰间。
他长这么大,只见过父亲一次,印象不是很深。
身边最亲的人就是奶娘,其次就是姐姐。
祖母也对他很好,但是他不敢亲近。
大伯母让他畏惧,二伯母是最温柔的。
而其他姐姐哥哥,只有小妤姐姐二哥哥对他好。
至于外祖父一家,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元政武长长叹了一口气,十分落寞的回到椅子前坐下。
“三年前阿宴来的时候还耍赖让外祖父抱,没想到如今竟如此生分。”
说到底,还是大人的错,与小孩子无关,只是一时间心底难受至极。
如若女儿还在,外孙又何尝会和他们不亲。
“阿宴,听话,这是外祖父。”
沈宴听出姐姐有些生气了,他只得露出头,声若蚊蝇的喊道:“外祖父......”
瞧着他脸色不好,细看脸上还有伤,元政武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周氏这时上前说道:“我去让人喊鸣儿过来,小孩子和小孩子总能玩到一处的。”
大舅舅生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叫元玉鸣,今年十岁,小女儿叫元玉秀,今年八岁。
二舅和三舅则还未成亲。
元政武语气中已经染上了怒气。
“你告诉外祖父,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们了?”
沈宴瑟缩了一下,竟是动都不敢动了。
向来说话中气十足的人无奈放缓了语气。
“你告诉外祖父,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姝也很无奈,沈宴现在这个样子,是完全离不开她,也不知是不是吓破胆了。
如果真是吓破胆了,恐怕还得找大夫给瞧瞧。
“阿宴,这里没人会欺负你,你别这样好吗?”
沈宴还是搂着她不动。
元归宁疑惑的问道:“这小子胆子这么小的吗?我记得上次他来的时候,我带着他掏鸟蛋,他可一点都不怕。”
元归安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说话。
沈宴这情况明显不对。
元政武想了想,说道;“老大,你拿我的腰牌,进宫去请许太医过来瞧瞧。”
沈姝叹了一口气,拉着沈宴来到一旁坐下。
“不用了外祖父,他只是需要缓缓。”
沈宴即便是坐下了,还是拉着沈姝的衣服。
“表弟!”
花厅外传来一声稚嫩男孩的声音。
元玉鸣大步而来,虽然才十岁,但精神奕奕。
只是有些埋汰。
好好的玉冠束着的头发乱如鸡窝,脸上像只花猫,身上浅蓝色衣服,脏兮兮的不说还破了好几个洞。
“哎呀你怎么又搞成这样了,你这衣服才刚新做的又弄破了,你这个皮猴。”
周氏是真的气着了,追上去作势就要揍人。
元玉鸣像只猴子上蹿下跳,围着几个大人转圈,周氏连他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略略略,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周氏气的脸都绿了,骂骂咧咧道:“你给我站住,你看我揍不揍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一时间花厅里乱成一锅粥。
元归礼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对这画面似是习以为常。
元归宁只拉偏架,帮着小孩。
元归安板着脸,似是在生气的边缘。
儿媳教训孙子,元政武只能是沉默的看着。
不过,元玉鸣还是被抓住了。
周氏好一顿胖揍。
整个客厅都是元玉鸣哇哇大叫的声音,真就是令人哭笑不得。
“噗嗤”
沈宴被吸引了注意力,望着元玉鸣上蹿下跳的模样,没忍住被逗笑了。
沈姝不由得看向他,这才发现他拉着自己衣服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她往后挪了一步,有些惊喜的看向了大舅舅几人。
元归安几人也注意到了。
他立即上前扯了一下周氏,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周氏看了眼沈宴,便没好气的朝元玉鸣说道:“带你表弟去玩,表弟胆子小,你别吓着他,不然我绝对不饶你。”
元玉鸣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沈宴面前。
“我屁股痛死了。”
沈宴哈哈大笑,元玉鸣又说道:“表弟,我带你去玩啊,我刚才抓到了一只鸟。”
沈宴一脸好奇、
元玉鸣不等他说话,就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跑了出去。
沈姝见弟弟总算是正常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表弟在,弟弟暂时住在外祖父家应该会很好。
“姝儿,你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沈宴被带走后,元政武便开始询问。
沈姝的脸色沉了下来,冷眸微眯,怒火中夹杂着恨意。
“父亲死讯传来,他们生怕会株连九族,我被迁怒关在了祠堂,阿宴被人欺负殴打罚跪,丢下池塘差点淹死,若不是我拼死逃出来,我们姐弟都得死。”
“砰”
元政武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他们是当我死了吗?莫说你爹现在的情况还未明,就算真如何了,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们姐弟!”
沈姝呼出一口气,拳头紧握,咬牙说道:“阿宴自小是被他奶娘带大的,他被打的时候,奶娘拼死保护,结果被扔进了池塘,他亲眼看着奶娘淹死又捞了上来,死前奶娘还一直喊他,让他快跑,捞上来的时候奶娘死不瞑目,阿宴说,奶娘死都还在盯着他,他受惊过度便就成了现在这样。”
周氏身为母亲是真听不得这种。
她红着眼睛说道:“阿宴这孩子是真可怜。”
从小没有母亲,七岁父亲只见过一面。
现在自小带他长大的奶娘也死在了他的面前,还是以这种方式。
元归安叹息道:“不怪孩子变成这样,只是到底是要多狠心,才会对待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