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下到骏府,
李然心里一阵嘀咕——
这夺嫡之路,何时是个尽头?
看了几遍诏书,也只有自言自语:
“看来,只能继续整活了。”
“多整几次,总能让那些人明白,我李然对皇位,那是半点兴趣也无!”
当晚,
黄鹤、白剑、徐茂恭三人如约而至。三人也都看到了诏书,想着这次恐怕有点麻烦,主公可不能再乱来了,别到时候闯了大祸。
于是,
徐茂恭上来就说:“殿下,代理朝政非同小可,若稍有差池,恐遭陛下责罚啊……额,殿下,臣以为,还是要、还是要……这个……尽点心吧?”
话音落处,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傻逼——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
这种事还需要劝谏吗?
咳咳,
黄鹤也感觉很尴尬,但既然是李然的门客,吃了他这几年的饭,就得为他考虑,于是也说:
“殿下啊,臣以为,徐兄说得对……到时候朝臣都来这里上朝,要是闹出什么……恐怕……不太好啊……”
他本来有满肚子的话,刚一开口就不知道怎么说了,感觉自己是在哄小孩吗?
而这时,
白剑一脸严峻,肃立不动,好像根本不在场似的。
嗯嗯,
李然不停地点头,真的感觉这三个人都非常好,对自己很忠诚……可是,我真的没有大志啊……赶你们走也不行,不让你们做事也不行,我也很为难啊……
想到这里,
李然干咳两声,正色说:“对!你们说得对……代理朝政,非同小可……额,本王理会得……”
哦哦,
三人一起看着他,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
场面再次尴尬。
咳咳,
“殿下,那,那我等要做些什么准备?”
徐茂恭赶紧把话题岔开。
哦哦,
“不用!不用准备……”
李然生怕他们做出什么抢眼的事情来,到时候又成了祸根。
嗯,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再次明白——
丢丑是肯定的,
但愿不要丢大丑吧……
一念至此,
三人躬身一拜,齐声说:“我等告退。”
……
三人走后,
李然也松了口气,心想——
整活肯定是要整活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不整活,我活不了,
你们也活不了不是?
想到这里,
他也感觉心安了一些,踱了几步,再次琢磨代理朝政的事。
“第一,不能表现出任何对朝政的兴趣……一旦被他们看出我对朝政有兴趣,基本就完了……”
“其次嘛,也不能有倾向于……不管什么政务,都不能让他们以为我有什么治国的想法……”
“否则李泰、李贞那帮人,还有那些老狐狸,定会疑神疑鬼,没完没了”
“两难啊……”
“又要绝对中立,又要显得毫无兴趣,还要不闯祸……”
他马上打开系统,一个念头随之闪过脑海——
随机决策!
“好办法啊!”
“我就用抽签来决定政务好了……”
“这样总不能说我什么了吧”
……
定王府内,书房。
李泰斜靠着软榻,随手翻看着一大叠文书。
孔达与马周分坐两侧,却略显疲惫。为了应对这次轮流代理朝政,他们已经把这几年六部的政务理了一遍,到时候无论分到什么题目,都能应对自如。
“多谢两位,辛苦了……”
李泰放下文卷,感到十分满意——
他们两人找了班子,这两天把可能用作题目的政务事项都理了一遍,也全都有了对策。
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这次也不例外!
这时,
孔达见他脸色和悦,喟然说:“殿下,这次是展示殿下法家治国的好机会啊……”
嗯嗯,
马周也附和说:“正好让世人和百官看看,法家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是治国之良医!到时候,天下人对殿下继位就不会很抗拒了……”
是啊……
李泰也颇为感慨——
自己一心治国安民,却阻力重重!
世人都说法家是洪水猛兽,可要是没有这洪水猛兽,大乾又哪里有今日之富强?
站起来踱了几步,李泰忽然又想到了李然,喃喃说:
“这个老四,既然也想夺嫡……那他的治国主张又是什么?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自从上次科举改革和使团接待事件后,李泰已经认定李然是有野心的。他搞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都是掩人耳目。
嗯嗯,
马周沉吟说:“殿下,四皇子城府深长,至今也不知道他有何主张啊……”
“还有,朝中哪些人是他的支持者?也是一点迹象也没有啊……”
孔达也感到了一丝忧虑:万一李然拿出什么很惊艳的主张,那可怎么办?
嗯嗯,
李泰感觉他们这两句话说得非常在理:李然这个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那就不好说了,也许已经找了高手,也把政务题目准备好了……甚至还有可能——
父皇已经给他透露题目了……
果真如此的话,自己就很难争夺了。
一念至此,
他沉声说:“传令下去,让大家都盯紧一点,要看清楚李然的施政主张,还要找到背后的支持者……”
说到这里,
他忽然压低声音:“还有,要注意……宫里的宋贵妃她们,会不会给他透露什么……”
哦……
对啊!
两人顿时凛然。
“殿下放心,我等有数!”
……
雍王府内,气氛有些失落。
李贞有点烦躁,已经踱了半个时辰了。
上次琉台使者那档子事,被父皇敲打,世家也忽然疏远了自己,这就让他感到很不安。
沉默许久,
岑勉忽然说:“殿下啊,皇上敲打一下,也未尝不是好事啊……”
哦?
李贞有点诧异。
“殿下啊,反过来想就明白了……正因殿下赢面大,皇上有所忌惮,这才敲打啊……若是换了李恪,皇上也不可能去敲打他啊……”
嗯嗯,
李贞觉得有点道理。
严信也立即说:“殿下,臣猜想,皇上可能也敲打了陆德言……”
哦?
对啊!
李贞一下反应过来——
世家这几天疏远自己,一定是被父皇也敲打了!
这时,
窦宽也说:“殿下,两位大人说得太对了……这恰恰说明,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条路,是走对了!否则,皇上也不会这么急切不是?”
嗯嗯,
众人一下子想清楚了,全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