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庞清元除了去药仙堂拜谢温老,便一直在府宅内闭门不出,尽享齐人之福!
然而,府门处却是车水马龙,前来送礼递拜帖的更是络绎不绝!
可早有准备的门房小厮,便称校尉大人方才突破,还需闭关巩固境界,故而无法见客!
但其带来的一番心意,还是欣然笑纳了!
河谷虎贲军大帐中,周燕谋端坐大案之后,低头望着河谷舆图眉头紧皱!
作为自己一手提拔的将领,破境龙象竟然全然未通知自己!
此后一连数日也未有来信,这让其惊心同时,也外带些许愤恨!
虎贲军并不像龙象军那般,全是当年残留的北地铁骑重新组建的!
而是当年支援的南域兵马与禁军整合出来的!
其中各方势力遍布,错综复杂,便是身为主将的周燕谋也并未完全掌控!
故而在底层士卒中挑选出一个庞清元,加以栽培,来巩固自身在虎贲军之的地位!
正值患忧之时,帐外奔来传令兵,送来手札!
片刻后,周燕谋猛的将手札碾碎,睚眦欲裂,抬手重重一锤!
“砰”的一声,面前大案瞬间四分五裂!
——
中州南北镖局!
自中州至北蛮,一路畅通无阻,其万余镖师自是勇武,但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更是让人咂舌!
偌大门庭,人声鼎沸,便是镖局收费高昂,但那屹立百年的金字招牌,还是让人倍感心安!
汉子牵着马儿缓缓走近,起初众人皆被这肩高七尺的神俊吸引,但再见汉子面容时,一众镖师皆躬身问好!
可见到那空荡荡的袍袖,眼中布满震惊!
然而徐达官对此如若未见一般,神色从容的点头回礼!
不知为何,北地一番遭遇,让其放下执着,心中豁然开朗,好似从未这般轻松!
一直不愿面对之人,现在却甚是坦然!
武元英正翻阅手中手札,便听闻下人来禀!
面上顿时浮现喜色,扔下手札,便欲前往堂前!
然而下一刻,便感知到那丝熟悉的气机波动!
只见徐达官笑意盎然,踏步而来,高声道:“师兄,久违了!”
武元英闻言,刚毅的面庞顿时激动起来,随即又看到其空荡荡的衣袖,眉头顿时皱起,眼中怒色尽显,沉声道:“告诉师兄,是那个贼人敢下此毒手!”
徐达官闻言,轻轻摇头,继而道:“十万大山,死里逃生,算不得**!”
龙象境刀客断了持刀之臂,一身勇武,失去五六,怎能让其师兄不伤心!
武元英闻言,一腔怒意,消散大半,继而满是无奈!
可随即回想起往日种种,一时间又不知如何言语!
徐达官上前独臂搭在其手,诚挚道:“过往如云烟,我早就不怪师兄了!”
“师妹与你定是良缘,而我只是拗不过心中执念而已,以后望师兄不要挂怀!”
武元英长叹一声,拉其落座!
随后徐达官从怀中取出一枚金牌,放于案上,先前一推,笑道:“师兄,我日后想为自己做点事!”
武元英望着那枚象征南北镖局身份的金牌,心中五味杂陈!
南北镖局虽然并不是专门传武的宗门,但也位于十三派之列!
若是寻常弟子脱离镖局,尚可情有可原!
但以徐达官的身份声望,断然离开,那与叛离宗门无疑!
徐达官好似看出前者心中所想,随即抖了抖空荡荡的袍袖,笑道:“小时候师兄总说自己不喜吃肉饼,其实我知道,你想把肉饼让与我!”
武元英闻言,眼中略有发涩,苦笑摇头!
抬手拾起那枚金牌,随即笑道:“与师兄再对饮一次,看看这几年酒量涨了没!”
“此处亦为别,酒香暖寒篷!”
——
中州兰泉县!
街市口一家酒坊早早的便拆下门板,在门口处挂上“临泉酿”的幌子!
老板娘抬眼又仔细瞧了瞧,又让活计向左动了下,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街面晨时行客还算不多,但路过酒坊时,皆是情不自禁在老板娘的圆润处剜上一眼!
既解了晨渴,又饱了眼福,心中甚是欢愉啊!
接手酒坊多年,即便没有回身,却也能感受到那一双双炙热的眼神!
可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阵悸动,下意识的转身望去!
只见不远的丁字路口处,一人一马缓缓向自己走来!
只一瞬间,老板娘顿感心中十分委屈,眼中晶莹润湿四周,继而狠狠的转过身形,步入酒坊之内!
一旁的伙计见状,当时一阵错愕,继而随着东家方才的目光望去,立刻高声喜道:“徐爷,徐爷来了!”
声音传到酒坊内,经年的老伙计放下手中毛单子,笑容满面的来到坊外!
片刻后,徐达官看着柜台后撇过头的老板娘,心中打了千里腹稿的言辞,到了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闻着坊间熟悉的酒香,舔舔唇边,轻声道:“静姝,拿壶酒与我,路上渴煞我了!”
后者两腮鼓鼓,随手在身旁架上拿起一壶,转身便放在柜面上!
随后又回过身子,仿佛如受气了的小媳妇一般!
一壶临泉酿,呼吸间便饮入腹中!
绵尔醇厚,口中留香,比之北地的浓烈劲爽,却是更加婉约!
正值心中感慨之际,老板娘静姝猛然回头,目光落在那空荡荡的衣袖处!
下一刻,踱步奔出柜台,双手紧紧抓住衣袖,顿时心痛非常,泪水滑出眼眶!
徐达官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佳人,随即揽在怀中,讪笑道:“不哭,还有一条胳膊呢!”
此言一出,怀中佳人哭泣不止,反而更甚!
“以后,不押镖了!”
“我寻了个地方,一个你也会喜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