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初开即败... ...
这便是虬髯客与少年的结论!
少年以牛马之境界,挥出那惊艳一刀!
有此狂傲孤勇,却也当得狂刀之名!
可其肉身崩坏的后果,也着实令人唏嘘!
即便搏得了一线生机,残留性命,可武道一途,也便是至此结束!
至于对少年此举如何评判,便是不置可否!
甲子年中,无数惊才绝艳之辈,在其眼中陨落!
而少年,亦算是最为可惜的!
在烽雷堡与楚知兵盘桓数日后!
本欲离开的虬髯客,在听闻少年苏醒后,还是想见一见这颇对胃口的后生!
别院之内!
二郎望着身前浓密虬髯的巨汉,与其手中如门板一般的九环斩马刀,心中瞬息便了然!
随即上前见礼,高声道:“晚辈李二郎,见过贺兰前辈!”
虬髯客打量下一番,见其周身的气血之力,已经荡然无存!
头上灰白的长发,更是透着一抹衰败之色!
但其一双环眼之内,还是流露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是个好小子,聂嬴王着实淘个好徒弟... ...”
张满黑毛的蒲扇大手,落在少年肩膀之时!
一旁的楚星河真怕,少年大难不死,却在其掌下丢了性命!
见少年龇牙咧嘴的模样,虬髯客连忙收回大手!
随即用大笑,来掩饰尴尬之色!
席宴之上,酒过三旬!
二郎望着享誉世间甲子年的虬髯客,恭敬道:“不知贺兰前辈可知晓,那少女是蜀山剑宗的何人?”
虬髯客抬手擦拭颚下酒渍,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一脸玩味反问道:“怎么,还想把脸面找回来?”
便是在两旁作陪的楚星河与谢怀瑾,亦是一脸期待的望着前者!
二八年华,山海剑仙,与少年一般横空出世,但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虽然少年赢得江湖中人的盛赞,但少女如天人一般的绝世风姿,如何让人忘怀?
二郎闻言,轻笑道:“风水流转,诸行无常!”
“他日师父为晚辈系上蹀躞之时,曾告诉晚辈一句话!”
“凭一口气,点一盏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
话音方落!
厅堂之内,针落可闻!
数息后,门外爽朗笑声打破桌案上的顿寂!
楚知兵一袭襕衫,踏步而入,
“好一个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
“当浮一大白!”
三小见状,连忙起身行礼!
“老夫还怕你小子意志消沉,看来不愧是狂刀传人啊!”
怔怔盯着少年,神情莫名的虬髯客!
一瞬间,仿佛苍老的许多!
自十六年前龙象风云会,聂嬴王横空出世!
二人除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手两次,暗中更是拼杀过三回!
山巅武夫定胜负易,分生死难!
待见虬髯客神情落寞,饮下碗中酒水,缓缓道: “弦歌不辍,薪火相传!”
“聂嬴王收了个好徒弟... ...”
这已经是其第二次吐露此言!
顷刻间,厅堂之内又是顿寂无声!
弱冠之年,名扬天下!
手中一柄九头虫,甲子年中让无数豪侠饮恨于此!
放荡纵横,无牵无挂!
然,历经两代狂刀,却始终无法夺得刀魁之名!
楚知兵见此,如何不知挚友心中怅然!
转而抬手拉起身旁的楚星河,笑道:“贺兰兄,你看我家这孩子如何?”
虬髯客闻言,看了眼被自己一刀劈飞的后生,
“焚天炼狱?”
楚星河心中一怔,重重点头!
虬髯客转而看向楚知兵,
“这小子已经跻身龙象,意气初成,看来与我无缘啊!”
话外之音,众人如何不知!
楚知兵坐下身形,为其斟满一碗酒水,直言道:“若是炼气武者,谁人还与你言语!”
“世人皆说你们修力武夫粗鄙!”
“但以自身为炉,功法随意,却可得百家之长!”
虬髯客再次仔细打量楚星河一番,环眼之中露出一丝嫌弃,
“银样镴枪头,先打熬打熬筋骨吧!”
如此粗鄙的言语,落在楚星河耳中,却如天籁之音一般!
便是一旁的楚知兵听闻后,亦是面露一丝喜色!
世间两柄刀!
狂刀在前,霸刀其后!
纵使狂刀独占刀魁之名已久!
但世间谁人不晓得霸刀的蛮横... ...
虬髯客抬手,饮下碗中酒水,环视桌案三小一眼,继而神情一变,大笑道:“你们是否以为自己,便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不论二郎,便是方才跻身龙象宗师的谢怀瑾,虽然素日谦逊有礼,但心中亦是自视甚高!
虬髯客将三小神情看在眼中,继而又道:“不可否认,弱冠之年的龙象武者,便是放眼大夏,也算个人物字号!”
“但若与蜀山剑宗,五百年一遇的天纵奇才相比,你们还有啥骄傲的!”
虬髯客再次打量三小一番,既有皱眉沉思,亦有满眼炙热,更有嘴角上扬!
“二八年岁的山海剑仙,便是纵观古今,怕是未有人达到此成就!”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山海武者,可助容颜!
谁人能想到,那少女之颜,竟然真是豆蔻年华!
苦修剑道十余载的谢怀瑾,顿时有些失神!
这天下...
这天下竟然如此荒诞... ...
而在一旁伺候的素心,见到自家官人眼角眉梢的神情,心中顿时了然,不由得暗中轻啐一口!
二郎抿了口碗中酒水,轻笑道:“前辈那她到底是哪一脉的?”
放浪形骸的行家里手,虬髯客一脸玩味的望着少年!
心中暗道,还真他妈的狂啊... ...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