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红楼的触手遍布陈国各地,总部自然是设立在王公贵胄扎堆的京师。
而能够在京师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取出数百亩闹市田亩修建天红楼,可想而知其背后的人能量大的吓人。
听说不仅仅有大臣,还有侯爷,国公,甚至远在各地的总管,大都督都有其中的干股。
每年光是分红,就不下数百万银两。
可以说得上是陈国最赚钱的销金窟了。
或许天红楼能够遍布陈国各地,或许正是因为这些‘股东’的能量作祟?
至于天红楼的幕后老板,坊间更是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某位权倾天下的首辅,有的说是某位封疆大吏,有的人说是某位长公主。
更有的人说是太子,是王爷,是亲王。
当然,到底是谁,也只有少数的人知道。
今夜夜半,阁楼赏月。
寒风吹进阁楼,吹散了些许的胭脂味。
但是却吹不散楼内的糜旎。
一楼大厅的喧闹声响起,颇为豪迈一些的男人喝完酒盅里面的酒,猛地砸向桌面。
酒盅被碾碎,他撑着桌面冷声说道。
“好一个魏屠夫!诸位江湖同道,你们可知道,这魏屠夫又立下了一桩惨案!那天河府是魏渊治下,却不知道这魏渊发什么疯,竟然杀死了数万天河府百姓!”
“事后百姓们更是流离失所,大户出逃,有的甚至连家都不要了,举家淌着刺骨的天河水,来北直隶过活,不过短短的一日,人数就拿到了万人之多!
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魏屠夫掌控着两州之地,听朝廷说近些年来更是仗着自己有些功劳,骄奢淫逸,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逼迫某位国公交出自己的女儿去做妾!
当真是不要脸!”
“我可是听说,这魏渊长相丑陋,心思阴沉至极!手段又极其恶毒!当年咱们的父辈,以及师傅一代没少遭受魏渊的毒手!以至于现在的江湖,邪门歪道作祟!
正道香火凋零!
全都是魏渊干的!简直就是不当人子!”
“诸位可能不知道,这魏渊所掌控的冀州,幽州之地,原本那是什么地界?江湖豪杰频频出现,北杀北蛮,立下了无数壮举,留名江湖!可是魏渊掌控两州之地这么些年。
大家可还曾听过燕赵江湖人士?
我可是听说,两州之地,就算是称得上牌面的江湖门派都被他杀的稀少无比,那魏渊防备我等江湖人士,就像是防备盗贼大盗一般!真的可恨!”
“害,这还不算更过分的,我宗门有一位师兄要扬名,杀过东瀛人,杀过土司,杀过南蛮,想着北去北蛮杀蛮子落得圆满!只不过是不过两州之地,解救了一家贫困人家,劫富济贫!
此等好事,在咱们中原,谁听到不得竖起一个大拇指。”
“可是那魏渊,不光不感谢我那师兄,更是派遣边军追杀我那师兄三百里。”
“可怜我那天赋极高的师兄,妥妥的宗师种子,还没来得及突破到宗师,就死在了魏渊那个狗贼手里!当真是!!!!!哎!”
“魏贼势大!如今又闹出这么一番惨案,人人得而诛之!此次进京述职,我等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光是为了这位同道的师兄,更是为了天河府死去的百姓,流离失所的百姓。
更为了朝廷!为了燕赵已经没了声息的江湖门派!”
“对对对!”
“在理!在理!”
“同去!同去!”
声音顺着檀木阶梯层层而上。
天红楼敞开的顶楼阳台之上,身穿单薄内服的一道身影负手而立,仰头邀明月。
一位容貌绝美的女人端着温好的酒,迈着摇曳的步伐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殿下,酒好了。”
那人转身,露出一张阴柔面庞,发丝落下,恍惚间有些当今陛下的三分面态,不过更多的,却是女相。
称之为殿下,自然是宗室,是皇子。
在天红楼顶楼,自然是地位非凡。
此人还能是谁?
庆王,陈白虎。
陈白虎大袖飘摇,像极了两晋的风流名士,跪坐下来,端起来盛好的黄酒,润入嗓中。
黄酒香气四溢,陈白虎却是笑着说道。
“你瞧,下面有小鬼在叫呢。”
天红楼的当家花魁司纯露出一抹不可方物的笑容,轻声说道。
“不过是一些魑魅小鬼,上不得牌面,稍微有点风声鼓噪就沸沸腾腾。
却不知自己被当成了棋子,命在旦夕。
不过,这消息来得太快了一些,我们也是近些日子才得到的消息。估摸着还是东宫那位的手笔。
想要给魏渊下套,折损他的声望呢。”
“你觉得魏渊对于自己的声望,有那么看重吗?”庆王哑然失笑。
司纯神色茫然说道。
“声望,不重要吗?
朝廷诸公,哪个不是桃李满天下?
哪个不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有了声望,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来投靠,有了声望,那些世家贵族才会高看他一眼。”
“即便是魏渊累居高位,但若是没了声望,没了人才投靠,他也注定长久不了才是。”
“可是这么多年,你看魏渊垮台了吗?”庆王反问道。
这一下子,司纯却是说不出来。
庆王见状,没在意,摩挲着白玉酒盏继续说道。
“魏渊已经做到了出将入相,文臣武将的顶端。能够想出推恩令这个把握人性堪称顶峰的政令,他会不知道声望对于他的意义吗?”
“您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想着瞒?可是...这不符合常理。”
“谁知道呢。”庆王适可而止,却是自嘲说道。
“我这种魏大将军嘴里上不得牌面的东西,哪里敢揣测魏大将军。听说天红楼在两州之地的据点已经被连根拔起了?”
“是。”
“李太义?”
“对。”
“看来魏渊此次进京,当真是要撕破脸了,就连李太义这个黑心鬼都被他放出来了。”
司纯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他真的敢和朝廷撕破脸?就他一个边臣?”
庆王丢下酒盏,笑呵呵的起身说道。
“边臣,这一趟进京,以后怕不是臣喽。”
“异姓....王?怎么能...”
没去看司纯那脸上的错愕,庆王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咱们被魏大将军称之为下三滥的东西,那就再下三滥一点吧。”
“我听说魏大将军某位旧臣最近日子过得很一般啊。”
“找点事情,拱火。给魏大将军和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先提供一个挑起事端的由头。”
“至于传言,不必封锁,既然太子殿下都不怕,作为弟弟的当然要帮衬一下自己的兄长。”
“毕竟一笔写不出来两个‘陈’嘛。”
“另外,叫青龙会的大龙首来。
上一次,本王不过耍了点小心思,就被魏渊拆掉了两根肋骨。
没有强横宗师,本王当真是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