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指扣住冰凉的金属盒,六芒星纹路刺痛掌心。
张教授皮鞋声在走廊回响的节奏突然错拍,像是某种摩斯密码的终止符。
“丁顾问还不下班?”王警官抱着档案斜倚门框,不锈钢保温杯在他指间转出冷光,“听说你今天在解剖室摔了证物?”
我抹掉左眼渗出的血丝,保温杯碎片上残留的茶渍正在视野里重组。
那些褐色斑点沿着化学方程式蔓延,突然幻化成第七中学的平面图。
父亲信件里提到的“真理如光”,此刻正灼烧着琴房地砖上的紫晶涂层。
“王队见过凌晨三点的法医实验室吗?”我把沾血的纸巾塞进证物袋,x光片上的荧光数字突然在视网膜炸开,“十七声钟响的时候,连不锈钢都会说谎。”
柳思思的香水味比人先到。
她将新的尸检报告拍在桌上时,我正用紫晶涂料在玻璃窗上描摹通风管道的走向。
蓝白布料碎屑突然在公式末端闪烁,像是被人刻意缝进量子纠缠的丝线里。
“你又在滥用那个能力!”她抓住我颤抖的手腕,医用橡胶手套沾着我的血,“丁致远,你父亲二十年前就……”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金属盒撞在档案柜上发出钟鸣般的回响。
十七张失踪者照片在气浪中翻飞,每张背面的邮戳暗码正在拼凑星图。
当第六张照片掠过台灯时,紫晶涂层的反光突然刺穿了我的瞳孔。
“二十年前他用化学公式当遗书,”我按着迸裂的血管笑起来,“现在有人用尸骨传情书。”
王警官的嗤笑在会议室炸开时,我正将三枚紫晶碎片拼在投影仪上。
x光片里的荧光数字穿透茶渍,在幕布投射出完整的分子结构图。
张教授保温杯坠地的慢镜头在脑内回放第十七遍时,我终于听见量子纠缠的蜂鸣。
“这是市局不是科幻片场!”王警官的保温杯重重砸在证据链照片上,“什么狗屁量子标记……”
我按下遥控器,投影突然切换成琴房地砖的紫外成像。
十七个光斑正在紫晶涂层上跳动,与金属盒的六芒星形成拓扑映射。
当第七中学的校训从父亲信件残影里浮出时,柳思思突然冲进来摔上门。
“你非要证明令尊不是疯子吗?”她眼眶发红的样子比洞察之眼更刺痛,“当年那个化学老师……”
通风管道的蓝白碎布突然在记忆里翻卷。
我摸出李同学资料,失踪学生校服的第二颗纽扣在照片上泛着冷光——正是张教授白大褂扫过通风口时,那抹似曾相识的蓝白纹理。
窗外夜枭第十七次啼叫时,我捏碎了沾着茶渍的紫晶碎片。
父亲信中溶解的面容突然在血泊里重组,这次他指向的却是实验楼顶层的天文台。
我踩着实验楼墙根的紫晶碎屑,第十七次核对李同学的课程表。
凌晨三点的月光渗进阶梯教室后窗,把第三排课桌上的蓝墨水渍照得发亮——正是上周失踪案发当天,李同学最后出现的位置。
保温杯碎片在裤袋里硌得生疼。
张教授白大褂上的蓝白纤维在视网膜上重组,与失踪学生纽扣的冷光重叠成量子纠缠的拓扑图。
当夜枭第十八次啼叫时,我终于在化学实验室通风管道里摸到了那截断指甲。
“指甲油是薄荷味的。”我把证物袋拍在琴房地砖上,紫外线灯扫过李同学颤抖的指尖,“和你上周三涂的是同款。”
李同学缩在琴凳上的样子像只淋雨的鹌鹑。
他校服第二颗纽扣的反光突然刺痛我的左眼,那些在洞察之眼中闪现的蓝白碎布,此刻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在记忆里翻涌。
“张教授说……说这是量子物理的课外实践。”他攥着琴谱的手指青白交加,谱架上的紫晶涂层突然倒映出天文台的轮廓,“那天他让我们把校服纽扣换成特制材质,说是要捕捉暗物质……”
我捏碎半块紫晶碎片,父亲信件残页上的化学公式突然在血雾中跳动。
那些本该出现在实验室的量子标记,此刻正在琴房地砖的紫外线下显形,拼成第七中学建校日的日期。
“你知道暗物质探测器的核心温度是多少吗?”我突然用沾血的手指划过钢琴黑键,保温杯茶渍在琴盖上映出拓扑图形,“零下271度——刚好能把纽扣里的量子信标冻成尸体温度。”
李同学突然剧烈颤抖,谱架上的琴谱被冷汗浸透。
当第十九声夜枭啼叫穿透玻璃时,我听见通风管道传来布料摩擦声,像是有人正用蓝白校服擦拭量子纠缠的痕迹。
“天文台的望远镜……”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在紫晶涂层上划出火星,“上周三半夜,张教授让我们用纽扣当观测镜的滤光片……”
我左眼的血滴在琴键上炸成六芒星。
父亲信中溶解的面容突然在血泊里重组,他指间的试管正指向实验楼顶层的天文台圆顶。
那些本该属于量子物理课的紫晶碎片,此刻正在我的掌纹里灼烧出化学键断裂的轨迹。
“他说观测数据会同步到学校服务器。”李同学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紫晶纹身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但我们听见……听见地下室有哭声……”
我捏碎最后一枚紫晶碎片。
保温杯茶渍在视网膜上重组出分子结构图,与失踪学生血液样本的荧光标记完美契合。
当张教授的皮鞋声在走廊尽头响起第二十次回响时,琴房地砖上的紫晶涂层突然映出十七个光斑——正是天文台圆顶的星图坐标。
“明天带上课本。”我把染血的琴谱塞进他怀里,紫外线灯扫过谱架上的蓝白纤维,“就说要补量子物理的观测报告。”
柳思思的香水味混着福尔马林气息飘来时,我正用紫晶碎片在天文台地图上刻蚀拓扑节点。
她的手术刀突然抵住我渗血的左眼,刀尖挑出一缕蓝白纤维。
“你父亲当年也相信量子永生。”她声音带着解剖台特有的寒气,x光片在夜风里哗啦作响,“知道他的脑组织切片在哪吗?就在张教授办公室的液氮罐里。”
我按住突然剧痛的太阳穴,父亲信件上的化学公式在星空下燃烧。
当实验楼顶层的圆顶开始缓缓转动时,紫晶碎片在手心拼出最后一块星图——那分明是张教授白大褂上,永远对准地下室监控死角的纽扣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