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刃嵌入混凝土的瞬间,我听到自己臼齿摩擦那刺耳的声响,牙齿间传来微微的酸痛感。
柳思思的牵引绳紧紧缠绕在手腕,勒出的血痕在惨白的皮肤下显得格外惊心,防辐射箱表面跳动的血红数字如恶魔的眼睛,倒映在她瞳孔里——00:04:23。
“拆弹组还在路上!”李警官的咆哮如炸雷般混着枪栓清脆的声响,六条缝合尸炸开的肉块正在走廊尽头蠕动重组,那黏腻恶心的画面让人胃里一阵翻涌。
紫色菌丝像蛛网般顺着通风管道蔓延,所到之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林医生白大褂的衣角从转角一闪而过,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白色影子。
我抹了把鼻血,那温热黏稠的液体从指尖滑落,我把录音带塞进证物袋:“箱子交给我,你们拖住那团东西。”
“你他妈疯了?”李警官的子弹擦着菌丝爆开的荧光孢子飞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这玩意沾上皮肉就会寄生!”
柳思思突然扯开防护服拉链,露出脖颈处暗红色的旧伤疤。
那伤疤像一条扭曲的蜈蚣,似乎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曾经,柳思思的父亲在研究变异菌株时,做过无数次试验。
有一次,柳思思意外受伤,伤口沾染了冷冻的血液,恰好遇到这种变异菌丝,竟发现菌丝会瑟缩后退。
从那以后,父亲便深入研究,发现冷冻血液能暂时抑制这种变异菌株。
她将冷冻剂喷在手术刀上,那冰冷的液体喷洒在金属刀面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随后划破指尖,血珠坠落的轨迹在“洞察之眼”中突然变得缓慢——那些菌丝竟像嗅到天敌般瑟缩着后退。
“十五分钟。”她将手术刀咬在齿间,血迹在苍白的唇上绽开妖异的红,“我父亲研究过这种变异菌株,冷冻血液能暂时抑制……”
爆炸声如惊雷般淹没了后半句话,巨大的冲击力让我耳朵一阵轰鸣。
整层楼的应急灯同时炸裂,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刺耳,黑暗中只剩防辐射箱的倒计时红光,如同一双诡异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我扛起箱子撞进解剖室,背后传来李警官的怒吼和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在空荡荡的解剖室里回荡。
消毒柜的金属门在斧头下扭曲变形,发出金属被挤压的尖锐噪音,当我把防辐射箱塞进负八十度冷藏柜时,指尖已经结满冰霜,冰冷刺骨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
倒计时停在00:01:47的瞬间,箱体夹层突然弹出三支装着幽蓝液体的安瓿瓶,那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
“果然是核素标记的器官走私。”我盯着瓶身上褪色的医院标志,耳麦里突然传来柳思思的闷哼,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
菌丝缠绕的监控屏幕上,林医生正把注射器扎进自己颈动脉,皮肤下鼓起蚯蚓状的蠕动痕迹,那恶心的画面让人头皮发麻。
我犹豫了一下,内心在挣扎,使用“洞察之眼”会带来剧痛,可此时为了获取关键信息,我不得不冒险。
第四次激活“洞察之眼”的剧痛如潮水般袭来,让我眼前一黑,撞翻了器械车,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解剖室里格外响亮。
在灰白视界里,林医生后颈的条形码闪着微光——ct1347,这和三个月前连环车祸死者身上的标记完全一致。
“他不是主谋!”我对着耳麦嘶吼,声音因为痛苦而有些颤抖,“找条形码扫描器,在柳法医的解剖工具……”
天花板突然塌陷,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耳朵生疼,缝合尸的残肢裹着菌丝瀑布般倾泻而下,林医生畸变的右手膨胀成蟹钳状朝我砸来。
冷藏柜的钢化玻璃在重击下蛛网般裂开,那清脆的玻璃破碎声让人胆战心惊,那支老式录音带从裂缝中滑出,播放键恰好卡在碎玻璃碴上。
沙沙的电流声里响起张院长的声音:“……艺术馆地下冷库改建完毕,下周把‘收藏品’转移到新展区……”
林医生的攻势突然停滞。
他畸变的眼球剧烈震颤,蟹钳猛地插进自己耳孔,扯出条沾着脑浆的微型芯片,那血腥的画面让人作呕。
我趁机将冷冻剂喷枪塞进他口腔,柳思思的手术刀精准地挑开了他后颈的皮下信号接收器。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我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
防辐射箱的指纹锁在低温下自动弹开,里面整摞的器官移植记录表散落如雪片。
李警官踹开变形的门框冲进来,手里攥着个还在滴血的条形码扫描仪。
“所有失踪者都被植入了追踪芯片!”他脸上的防毒面具布满蜂窝状蚀孔,“王护士的生命体征信号在……”
地下传来的尖叫声打断了话音。
菌丝群突然调转方向涌向楼梯间,我们追着那道紫色洪流冲进地下三层停尸房。
二十三个低温舱在墙后缓缓升起,发出低沉的机械运转声,王护士苍白的脸贴在观察窗上,睫毛挂着同样的冰晶,如同一尊冰雕。
当张院长举着霰弹枪从暗门冲出时,柳思思正用体温融化着舱门密码锁上的冰霜,那丝丝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升腾。
我抡起消防斧劈在枪管上的刹那,“洞察之眼”再次被动触发——院长西装内袋的怀表里,藏着张所有失踪者指纹的金属芯片。
“你女儿三年前的肝移植手术。”我抹着不断滴落的鼻血,那血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举起那张编号ct1347的器官流转单,“供体显示是车祸死亡,但其实王护士的体检报告显示……”
霰弹枪突然调转方向。
在枪口焰照亮怀表链条的瞬间,李警官的橡胶子弹精准击中院长肘关节,那清脆的枪声在空旷的停尸房里回荡。
柳思思抱着昏迷的王护士滚到冷冻柜后方,我扑上去用防弹背心裹住她们。
菌丝群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瞬间让人头皮发麻。
所有低温舱同时开启,失踪者们皮肤下的条形码开始渗出蓝光。
张院长疯狂大笑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些菌丝正顺着他鼻孔钻入大脑。
“带证据先走!”李警官朝通风管道连开三枪,那枪声震得人耳朵生疼,“这鬼东西要把整栋楼变成孵化场!”
我们刚从下水道爬回到地面,身后便传来闷沉的坍塌声,我们心有余悸的庆幸没有被掩埋在地下!
当众人从下水道爬回地面,上了警车后,李警官一边开车一边说:“这次可算把这案子告一段落了,回去局里怎么也得好好庆祝庆祝!”
我疲惫地靠在座位上说:“是啊,这一路太惊险了,不过还有不少谜团没解开呢。”柳思思坐在一旁,看着窗外说:“先放松一下吧,后续的事等大家恢复一下再说。”
朝阳照在防辐射箱的金属表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二十三枚带血的追踪芯片在证物袋里泛着冷光。
王护士在我怀里睁开眼睛,指尖轻轻触碰我结冰的衣领。
“丁先生……”她破碎的声音像风穿过生锈的管道,“那个怀表……院长每次见赞助商都会戴着……”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摸到口袋里那支老式录音带正在发烫。
紫罗兰色的磷光在证物袋里组成模糊的经纬度坐标,而柳思思正在帮我按压止血的指尖突然颤抖——她颈侧的旧伤疤上,浮现出同样的荧光纹路。
我盯着柳思思脖颈上浮动的荧光纹路,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在喉头翻涌。
她指尖还按在我锁骨处的止血绷带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瞳孔里转瞬即逝的紫芒。
“这是冷冻剂结晶。”她扯紧防护服领口,医用胶带撕拉声在空旷的停车场格外刺耳。
我装作没看见她颤抖的腕表表盘——那上面跳动的数字从不是北京时间。
警车红蓝交错的顶灯下,二十三本移植记录在证物箱里泛着青灰。
李警官的橡胶靴碾碎了一块带菌丝的混凝土碎块,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摘下防毒面具时,他的左脸还留着蜂窝状的灼伤痕迹。
“市局特勤队已经封锁医院。”他往我手里塞了支葡萄糖口服液,塑料包装上的寒霜立刻被体温融化,我顿时感受到一丝温暖。
“张院长那老王八被菌丝寄生后,把能吐的都吐了。”我仰头灌下甜腻的液体,喉结滚动时牵扯到耳后的缝合伤口,一阵刺痛传来。
经历了这一切,我只觉得身心俱疲,一方面为案件暂时告破而感到解脱,可另一方面又对那些未解开的谜团充满担忧。
此时,看到庆功宴的彩带从天花板飘落,我才意识到这一切似乎真的告一段落了。
我正把结案报告塞进碎纸机,局长亲自颁发的锦旗盖泡面倒是格外合适,红烧牛肉味的流苏扫过匿名信封口时,我注意到火漆印的鸢尾花纹章里嵌着半片金箔。
信封里的邀请函带着雪松香气,那清新的香气让我微微一怔,烫金字体在日光灯下显出诡异的立体感。
当我用手指抚过“艺术鉴赏会”字样的凹痕时,柳思思突然出现在值班室门口,白大褂下摆还沾着解剖室的福尔马林味道。
“刑侦科在张院长的加密邮箱里发现了这个。”她将平板电脑推过来,屏幕上是张高糊的监控截图。
午夜的艺术馆走廊里,蒙娜丽莎画像的眼睛正在流血泪,而防弹玻璃展柜内侧赫然印着个带水雾的手掌印。
我摸向口袋里的青铜铃铛,金属表面不知何时覆满了细密水珠。
值班室的老式挂钟突然疯狂倒转,发出尖锐的指针摩擦声,柳思思颈侧的荧光纹路在暗处亮了一瞬,又熄灭在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嗡鸣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