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翠花听到闺女的话犹豫了一下:“幺儿,你爸他们估计再过两天就从你舅爷家回来了,要不等你爸回来了,他带着你去?”
赵梦琪赶忙拒绝:“妈,大哥和二哥陪我去就行了,我们都是大人了!”
按她自己的想法,她是连赵伟杰两兄弟都不愿意带上的。
但是,谁让孙翠花对她爱得深沉,而早就没妈了的她也想当一个妈宝女呢?
生怕孙翠花又拒绝,赵梦琪摸着自己的心口,一脸认真地说着:“妈,你是不知道,每天晚上想着王铁军那个狗东西现在混得风生水起,我心里就难受!
我心里恨得紧,觉得多让王铁军快活一天,都是我的过错!”
看着闺女咬牙切齿的模样,孙翠花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只能够出去帮赵梦琪准备着出门的事情。
赵大伯是大队长,赵老爷子直接去翻赵大伯的抽屉,帮着开好了介绍信。
本来,赵老爷子吵着闹着也要跟着一起去省城的,却被赵梦琪给劝阻了!
长辈在场,她岂不是不好发疯?
第二日,天还没亮,村头就响起了拖拉机的声音,这是生产队去公社拉大粪的。
昨天,赵伟杰去给开拖拉机的吴伟军说了一声,对方今早特意来青龙村接上赵家三兄妹。
到了公社的时候,天方亮,赶上了每三天一趟的班车。
班车是县城淘汰下来的汽车,用得是柴油发动机,一发动起来,整个车子都跟着抖动,感觉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样子。
整个车厢里更是一股子柴油味,混杂着乘客带着的鸡鸭鹅,熏得赵梦琪有些难受。
再加上,碧县地处西南山区,山路崎岖,弯道多,班车行驶起来不仅颠簸不平,还经常急转弯,没开出去半小时,赵梦琪就再也憋不住,猛地拉开班车的玻璃窗,头伸出外面,哇哇大吐。
幸好坐在后排的乘客反应快,猛地拉上了窗户,不然就吃到了免费的早餐,还是直接送到口中那种!
“琪琪,漱漱口?”
看到赵梦琪晕车呕吐,赵伟杰和赵伟雄心疼得不行。
赵伟杰拿出绿色的军用水壶递给了赵梦琪,赵梦琪接过之后,喝了点水漱漱口,便抱着水壶无精打采地靠着着车身,随时准备着下一轮爆发,就连赵伟雄给她递了刺梨干,她都没力气伸手去拿,只是张开了嘴,让赵伟雄给她喂进去。
看着赵梦琪吐得小脸煞白,赵伟杰两兄弟说不出的心疼。
幸好,一个多小时后,班车就抵达了碧县县城。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三人又坐上了开往钱省省城阳城的班车。
这次的班车稍微干净一点,道路也平坦了不少,最主要的是,没那么多弯道。
临出发前,赵梦琪已经机智地借着去上厕所的理由,从空间里翻出了晕车药给自己服下去。
刚刚都是她没经验,没见识过西南山区山路的厉害,不懂晕车的痛苦。
幸好,之前她囤货的时候,什么都囤了一点。
吃过晕车药的她在赵家两兄弟担忧的眼神中,一连睡了四个小时,总算是到了阳城。
三人下了车,也没耽搁,直接搭乘公交又换乘拖拉机,总算是到了部队在阳城的驻地。
远远地,就看到鲜艳的旗帜飘在湛蓝的空中,威严的院墙中间岗亭内,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笔直地站着执勤。
看着巍峨雄伟的建筑,感受到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正气,赵伟雄不免有些害怕,悄声问着赵梦琪:
“琪琪,万一王铁军那个狗东西有背景,咱们告不过呢?”
赵梦琪听到赵伟雄的话并没有意外,毕竟,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到过,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隔壁公社,见到过最高的房子就是公社两层楼的水泥平房。
突然间,见到连片的平房高楼,看到不同于青龙村的城市,心生怯意是很正常的。
能陪着自己到这里,真的全都是靠着兄妹情谊在支撑。
赵梦琪拍了拍赵伟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了口:“首领说过,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再斗争,直至胜利!
我们在这里斗不过王铁军,我们就往更高的地方去斗争!胜利的曙光终究是属于我们的!
我就不信,一个工农一家亲,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会容得下王铁军这样的渣子,会不给我们老百姓一个交待!”
赵梦琪说这话的时候,挺胸抬头,脸上净是意气风发的自信,眼神更是坚定得像已经看见了胜利。
秋风拂过,吹起了赵梦琪鬓角的碎发,却吹不灭赵梦琪眼神中的坚毅勇敢!
不远处,缓缓驶来的军绿色吉普车内,副驾驶位上面色冷峻的男人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吉普车驶过,开进大门里面的时候,男人还盯着后视镜里女人的身影又看了几眼……
大门外,赵伟杰也学着小妹的样子,拍了拍赵伟雄的肩膀:“老二,你别怂了,小妹都没怂呢!”
是男人,就不能接受别人说自己不行!
本就被赵梦琪话语激励到的赵伟雄挺起胸膛,一脸无畏地说着:“我哪里怂了?我这不是担心琪琪害怕嘛!”
赵梦琪没有戳穿赵伟雄的谎言,浅笑了一下,朝着手持警械的哨兵走了过去。
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单纯无害:“团结就是力量,同志你好,我们是碧县的百姓,特意来军区举报一位同志的,可以麻烦你帮忙给政委通报一声吗?”
门口的哨兵早就注意到赵家三兄妹,时刻警惕着,现在,听了赵梦琪的话,更是如临大敌:这年代,对军人天然就有一种崇拜感,这种特意从县份上跑上来举报,还以来就指定要见政委的还是头一次见。
下意识地,哨兵看向面前女人的眼神中就带着一股子敌意。
赵家三兄妹自然是感受到了哨兵的敌意,赵伟杰和赵伟雄赶忙把赵梦琪护在身后,生怕对方动手。
赵梦琪却将二人推开,红着眼,声音更是哽咽起来:“同志,我们不是无理取闹的刁民,我们是被迫害的百姓。
你们部队里的王铁军同志和我在老家摆了结婚酒已经半年多了,可是,前段时间的时候,我从他家人口中得知,他竟然在部队和别的女人领了结婚证。
我想着,军人都是保家卫国保护百姓的,怎么会容忍这种欺骗百姓,践踏妇女同志的渣子存在?
这哪里是军人的作风?
这明明就是旧社会地主老财的作风,明明就是耍流氓的行为!
可怜我,好好的一个女青年,本想为社会建设添砖加瓦贡献自己的力量,却被一个流氓害了一辈子,连累着家里人也跟着担心,只能够来找政委,想要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