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何应辉一脸从容镇定,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拿捏住了赵梦琪。
感受到男人眼神中的自信,赵梦琪抿唇一笑,身子往前微微一探,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势:
“无碍!铝厂应该是隶属工业部,这不巧了嘛,我丈夫家里正巧有人在里面,我自己找人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想断我赵梦琪的财路。
究竟是对我赵梦琪这个人不满呢,还是想以我这里为切入点,针对我丈夫他们家呢?
哎,何厂长你可能不会懂,我丈夫家里情况比较特殊,所以,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我们都会从最坏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不然,冷不丁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娇艳女人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上的白色蕾丝罩巾,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就好似在和何应辉拉家常一般。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何应辉后背冷汗直冒:
怎么办?
赵梦琪这女人怎么敢让京都李家出手?
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何应辉打着官腔:“赵老板,何该如此。
你是做生意的,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特别是像你丈夫身居高位,家里多位长辈又身居要职,平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想抓住点把柄,把他们拉下水来,谨慎小心一点是好事……
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何某托大,劝诫你一句:这做生意,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万一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拖累了你丈夫,甚至,是你婆家就不好了。
哎,不知你婆家知道你做生意的事吗?”
何应辉说这话,是想暗暗提醒赵梦琪:京都李家历来低调,不见得会想要一个高调做生意的媳妇。
更重要的是,刚刚的话是在提醒赵梦琪不能动用李家的势力,免得被李家的对手抓住了把柄。
赵梦琪自然是听出了何应辉话语里隐含的意思,脸上的笑意稍稍变冷:
“何厂长,你这有所不知了,我做生意发家致富的钱就是我丈夫给的,过年的时候他还来我店里帮忙过,怎么会不知道?”
言外之意,别想用李家来威胁我。
“更何况,何厂长,我这做生意不过是响应国家的号召,大力支持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切行为都合规合矩,怎么会被人钻空子呢?”
赵梦琪翘着二郎腿,玩着自己晶莹剔透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冲何应辉嘲讽着:
“哎哟,何厂长,你不懂生意场中的这些道理。
你虽然名义上是厂长,不过也就是个干部,这铝厂是公家的产业,并不是你何厂长的私人产业。
今天,铝厂的厂长能够是你何厂长,明天,也能是别的人。
可能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你对铝厂的占有欲不是很强。
不像我们自己做生意的,一针一线,所有的东西全都是自己的,别人抢不走,也不敢抢。
毕竟,谁敢抢我赵梦琪的东西,我就敢去上法院告他!”
何应辉: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赵老板,你这话过分了……”
自己堂堂一个厂长,竟然被赵梦琪一个后辈,还是一个女人这样威胁,何应辉气得头直抽抽,再也绷不住冲着赵梦琪强硬起来:
“我只不过是通知你一声,铝厂要收回租给你的铺面,合法合规,符合程序,你就算是去告,法院也不一定支持你!”
“哦?是吗?”
赵梦琪一听何应辉这话,就知道糟老头子这是装不下去了。
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赵梦琪满脸讥讽:
“那不知,铝厂提前毁约,这赔偿金是从哪里支出?”
“赔偿金?”
“什么赔偿金?”
听到赵梦琪的话,何应辉更懵了。
“不好意思啊,刚刚说错了,是违约金加赔偿金。”
看着赵梦琪一脸笑意地说出这话,何应辉将手中的白瓷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赵老板,做人不能这样子,我们铝厂已经提前通知你了,你还要什么违约金和赔偿金?
大不了,我们铝厂吃亏一点,让你免费用到下月月底,怎么样?”
那无耻的语气,就好像赵梦琪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赵梦琪被何应辉无耻的模样气笑了,拿出自己带来的文件,从里面翻出了违约那张纸,递到了何应辉的面前:
“何厂长,你贵人多忘事,我这个小老板不和你计较。
诺,你看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赵梦琪按照每间店铺每月三十六块钱的租金租下了你们铝厂的十二间铺面。
往后每年,租金按照百分之十来递增。
总的租期为十年,目前已经付了一年的租金,押金为半年的租金,共计二千五百九十二块。
期间,如果因我赵梦琪的原因毁约的话,押金不退,并赔偿铝厂铺面空置期间的损失。
同样,如果因为铝厂的原因毁约的话,需要赔偿我一年的租金,五千一百八十四元,并赔偿我因此造成的经济损失。
因为我们双方都是在阳城,所以,受理的法院地址也选在了阳城,何厂长如果对此有疑问的话,我们可以去法院判个清楚!”
看到白纸黑字上写着的文字,何应辉整个人都懵了:怎么还有这回事?
当时,他只顾着能把铺面租出去,每年让厂里多了五千多的收益而高兴。
哪知道,现在谈到赔偿了,才知道拿到手里的钱有多烫手。
“这,这……”
一时间,何应辉整个人都无语了,冯德财那狗东西怎么签了份这种合同回来?
完全忘记了当时他也审过这份合同,上面也有他的签名。
“赵老板,这点小事,不至于闹上法庭吧?”
提到钱,何应辉的态度就软了下来,试探性地开口:“赵老板你做的都是咱们铝厂的生意,如果闹上法庭,到时候,厂里的工人对你有意见了,谁还来照顾你生意?”
听着男人到这时候还想着威胁自己,赵梦琪真是无语了:这男人是不是太自大了一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淡薄讥讽:“何厂长,我和你谈感情的时候,你和我说按程序走流程;我和你谈赔偿了,你又和我提感情。
怎么,是黑是白,全凭你一张嘴?”
看着何应辉虚伪的面孔,赵梦琪心中冷笑:
果然,男人都这样,双标,恶心!
不管是对妻子,还是外人,但凡和他谈感情,他就要说钱,但是,真和他提钱了,他又谈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