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羽的指尖还残留着唐玄风伤口那滚烫的灼热感,好似被火炭烫过一般。
他扯下束发缎带裹住对方腕间发黑的经脉,青砖上凝结的血珠在静谧中突然迸裂成十二瓣,那清脆的迸裂声在昏暗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暗坑里同时传来锁链绞紧时沉闷而压抑的闷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你以为我图你乾坤袋里的寒髓?\"臧天羽将染血的药瓶倒扣在掌心,三颗被腐蚀得坑洼的铜钉当啷一声重重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毒瘴遇血化蛊,半刻钟就能钻透丹田。\"
唐玄风后背狠狠地撞上石柱,那坚硬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三枚新淬的骨钉正稳稳地钉在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
腐液池里不断咕嘟咕嘟地冒泡,那气泡破裂的声音好似恶魔的低吟。
金骨拼接成的八卦阵突然逆转方位,十二盏青铜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映得邪修首领斗篷上的血眼图腾仿佛在扭曲蠕动,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好个兄弟情深。\"骨杖敲击地面,那强烈的震颤让钟乳石簌簌掉落,好似一阵石雨。
邪修首领袖中飞出七只缠着符咒的铜铃,铜铃碰撞发出清脆而又阴森的声响,\"可惜我这幽冥锁魂阵,最爱吞食有情人的魂魄。\"
臧天羽突然抓住唐玄风格挡的剑刃,那冰冷的触感顺着剑身传来。
剑锋割破他掌心的瞬间,尖锐的刺痛感传遍全身,血珠在半空凝成六芒星图案,闪烁着妖异的红光,精准挡住袭向唐玄风后心的三道黑芒。\"西南巽位生门在池底。\"他抹了把溅到眼角的血,那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落,染红的睫毛下瞳孔泛起暗金色纹路,这血眸魔瞳是他祖上传承的神秘能力,虽威力强大,但每次过度使用都会损耗精血,\"信我这次。\"
唐玄风望着青砖上被毒血蚀穿的孔洞——那位置正对着自己半日前故意留错的逃生标记。
他突然旋身劈碎两盏青铜灯,飞溅的绿火带着炽热的温度,其中传出婴孩啼哭般尖锐刺耳的尖啸:\"你早知我在试你?\"
\"你的追踪粉撒得太刻意。\"臧天羽挥剑斩断缠上脚踝的锁链,玄铁断裂处喷出紫雾,那紫雾带着刺鼻的气味,熏得人眼睛生疼,\"但肯陪我跳腐骨潭的人,总归坏不到骨子里。\"
不容他们有丝毫喘息,邪修首领的骨杖突然裂开,十二只血眼图腾同时渗出黑液,那黑液黏稠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金骨阵中的腐液沸腾成九条巨蟒,每条蟒首皆衔着枚跳动的金丹,那金丹散发着幽光,好似邪恶的眼睛。\"既然这么爱演戏...\"他扯下斗篷露出半张白骨森森的脸,溃烂的嘴角咧到耳根,模样恐怖至极,\"就把你们炼成我的牵丝傀儡!\"
臧天羽拽着唐玄风扑向腐液池的瞬间,血眸魔瞳的金纹已爬满整个眼球,视野变得格外清晰。
沸腾的毒蟒在他眼中分解成三百六十道灵气轨迹,第七根肋骨下的幽蓝光点忽明忽暗,好似在发出危险的信号。
他迎着腥风将佩剑掷向唐玄风:\"刺膻中穴三寸!\"
唐玄风接剑的手腕被震得发麻,那股强烈的震动顺着手臂传来。
剑尖触及蟒身的刹那,本该坚如玄铁的鳞片突然软化成泥,藏在第七节脊骨处的控魂符箓暴露无遗。
他反手掏出三张雷火符贴住符箓缺口,爆炸的气浪带着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掀翻了五盏青铜灯。
邪修首领的白骨手指捏碎了最后两枚铜铃,那清脆的破碎声在空气中回荡。
溃烂的半边脸突然脱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复眼,复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能看穿幽冥锁魂阵?
小子,你这双眼睛归我了!\"
臧天羽瞳孔的金纹骤然收缩成血线。
两道猩红光束穿透漫天毒雾,精准击中复眼之间的命门。
邪修首领惨叫后退时,藏在他袖中的控魂丝尽数崩断——那些丝线另一端竟连着唐玄风被毒血浸染的腕脉。
\"现在!\"臧天羽咳着血沫抓住悬浮的碎玉,玉佩拼接处的裂痕突然迸发青光,那青光带着柔和的温度。
整个洞府的地脉开始移位,腐液池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好似大地在咆哮。
唐玄风看见他耳后浮现出蛛网状的血纹,那是精血透支的征兆。
邪修首领炸裂的袖袍里飞出九十九只血蝉。
这些蛊虫翅膀上皆刻着缩小版的血眼图腾,振翅时洒落的磷粉在地面蚀刻出新的阵纹,那磷粉闪烁着微弱的光。
臧天羽抹了把鼻血,染血的指尖在剑身画出血符:\"该掀桌子了。\"
臧天羽的剑刃沾着腥臭的血浆,那血浆的味道刺鼻难闻。
符咒在剑身亮起的刹那,九十九只血蝉突然在空中凝滞。
唐玄风嗅到硫磺混着铁锈的气味,那气味刺鼻得让人窒息,他立即撕下衣摆捂住口鼻。
\"闭眼!\"臧天羽暴喝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
血色符文在剑锋炸开的瞬间,洞顶垂落的钟乳石齐根断裂,那巨大的声响好似天崩地裂。
那些刻着血眼图腾的蛊虫被碎石击中,竟像点燃的爆竹般接连炸开,爆炸声震耳欲聋。
邪修首领的白骨手掌拍向地面,五根指骨突然延长刺入金骨八卦阵。
唐玄风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阵法吸向腐液池,靴底已经冒出青烟,那股灼热的气息从脚底传来。
臧天羽染血的缎带却抢先缠住他脚踝,借着反冲力将他甩向西南角的石龛。
\"断他尾指!\"臧天羽咳着血沫掷出佩剑。
唐玄风凌空接剑时,看到邪修首领尾指关节处闪着绿光——那里嵌着块刻满咒文的玉髓。
骨杖挥出的罡风削断了唐玄风三缕头发,那凌厉的风好似刀刃般锋利。
剑尖触及玉髓的刹那,整座洞府突然剧烈摇晃,那摇晃的感觉好似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
腐液池底浮起具青铜棺椁,棺盖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雾气,那雾气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意。
臧天羽瞳孔的金纹骤然收缩,血眸魔瞳竟穿透三丈厚的青铜,看清了棺内封存的玄冰盒。
邪修首领的复眼突然爆裂两颗。
他白骨森森的下颌张开发出尖啸,那尖啸声好似来自地狱的召唤,剩余的血蝉全部扑向摇晃的青铜灯盏。
唐玄风趁机将雷火符贴在棺椁边缘,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整具棺盖。
\"接着!\"臧天羽甩出缎带缠住飞出的玄冰盒,自己却被三条毒蟒缠住腰腹,那蟒蛇的鳞片粗糙而冰冷。
他耳后的蛛网状血纹已经蔓延到脖颈,却仍用剑柄敲碎冰盒表面的封印符。
盒中滚出的龙眼大小玉珠,正散发着与老陈描述完全一致的月白色荧光,那荧光柔和而清冷。
邪修首领突然撕开胸前的皮肉。
藏在肋骨间的血色罗盘疯狂转动,整个洞府开始向下塌陷。
臧天羽拽着唐玄风跳进棺椁,用最后的气力合拢棺盖。
青铜内壁刻着的遁地符被毒血激活,载着两人冲破层层岩壁。
三日后,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臧天羽和唐玄风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往青石集市。
一路上,他们看到曾经熟悉的山峦变得残破不堪,树木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臧天羽的内心还沉浸在战斗的余悸中,他深知每一次战斗都在消耗着自己的精血,而未来的路还充满了未知。
唐玄风则紧紧握着手中的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再遭遇什么危险。
终于来到了青石集市的茶摊前。
老陈用银针挑开玄冰盒封印时,十二道金线突然射向围观人群。
之前就有传闻,老陈在交易中偶尔会耍些小聪明,占点小便宜。
臧天羽抬手捏碎金线,指缝间飘落的金粉在青砖上烧出焦痕。\"幽冥锁魂阵的残念。\"他将装着月魄珠的盒子推过去,\"你要的东西。\"
围观修士中传来倒抽冷气声。
几个曾嘲笑臧天羽接不下甲级任务的灰袍人,此刻正偷偷往后挪步。
唐玄风注意到老陈查验玉珠时,右手小指不自然地抽搐了三下。
\"赤阳破障丹。\"老陈抛来瓷瓶时,瓶底沾着的朱砂在桌面蹭出半道血痕。
臧天羽晃了晃瓷瓶,听着里面传出的空洞回响,突然用剑尖挑开瓶塞。
仅有的三颗丹药表面,竟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唐玄风按住剑柄刚要发作,却被臧天羽的眼神制止。
集市东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守城卫兵正在挨个盘查携带药草的修士。
老陈耷拉的眼皮猛地抬起,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
臧天羽收剑入鞘时,瓷瓶边缘的裂口正好割破他指尖。
鲜血渗入丹纹的刹那,他闻到藏在赤阳草气味下的蛇腥味——这丹药里掺了碧磷蛇的骨髓。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城墙上时,唐玄风终于忍不住开口:\"明知丹药有问题......\"
\"总比没有强。\"臧天羽摩挲着出现裂痕的瓶身,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轮廓渐渐没入暮色。
夜风卷着枯叶擦过青石板,其中一片叶子在触及他靴尖时,突然自燃成幽蓝色的火团。
城门口的告示栏上新贴了缉拿令,画着半张溃烂的人脸。
守城将领查验路引时,腰牌上沾着的狼毛还带着新鲜血渍。
臧天羽将装着裂丹的瓷瓶塞进暗袋,玄色披风扫过满地蓝火,在暮色中拖出一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