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羽五指深深掐入议事厅鎏金门框,那鎏金的门框触手冰凉,血眸魔瞳尚未褪去的红光在眼尾洇开,眼前一片猩红。
刘长老枯槁的手指正压在那卷残缺的族谱上,泛黄纸页间“臧氏”二字被朱砂涂抹得面目全非,刺鼻的朱砂味弥漫在空气中。
“天羽少爷还是少打听些旧事。”林管家阴恻恻的声音从青铜烛台后传来,那声音好似夜枭的嘶鸣,令人毛骨悚然,“莫不是想学当年那位勾结魔修的叛徒?”
烛火突然剧烈晃动,烛油顺着烛身滑落,散发出淡淡的油脂味,臧天羽背后骨翼豁然张开半寸,震得梁上悬着的诛邪铃叮当作响,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议事厅中格外刺耳。
他盯着族谱阁方向那道尚未消散的禁制金光——昨夜玉简碎裂时飞溅的残片,分明刻着南宫家的玄蛇纹,金光闪耀,刺得他眼睛生疼。
“够了!”刘长老猛地拍碎茶盏,瓷片擦着臧天羽耳际钉入门柱,清脆的瓷片碎裂声和柱子被击中的闷响交织在一起,“三日后祭祖大典前,不准你再踏入宗祠半步!”
暮色如血泼在青石阶上时,臧天羽攥着龙形玉珏的手指已泛起青白,玉珏滚烫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让他的手掌一阵刺痛。
那玉珏此刻烫得惊人,与祠堂匾额共鸣的震颤顺着经脉直刺丹田,激得他喉间翻涌起铁锈味——血眸魔瞳的副作用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听说有人连族中禁地都敢闯?”此前,唐玄风曾偶然对臧天羽提及,自己在一处神秘的遗迹中得到了一盏青铜古灯,据说此灯有着不凡的力量。
此时林管家鬼魅般从回廊转角现身,腰间新换的玄铁令牌泛着孙家特有的黑曜石光泽,幽冷的光泽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诡异,“当年你父亲就是太爱刨根问底,才落得...”
破空声骤响,三枚淬毒银针擦着林管家咽喉掠过,在朱漆廊柱上熔出焦黑孔洞,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臧天羽瞳中血色暴涨,看着老贼故作惊慌地扯散衣襟,露出脖颈处孙家族徽的刺青。
“天羽!”唐玄风的声音裹着剑鸣破风而来,青锋剑堪堪架住三位执法长老劈下的戒律尺,剑鸣与戒律尺相交的声音铿锵有力。
少年剑修甩出张残缺符箓,爆开的紫雾中浮现出矿脉舆图某个闪烁红点:“你要的答案在百里外的坠星谷。”
月华初上时,两道身影掠过护山大阵的裂隙,冷冽的月光洒在身上,带着丝丝寒意。
臧天羽骨翼割开浓雾,血眸穿透层层夜幕,突然瞥见下方密林中寒光一闪——七枚锁魂钉呈北斗状封死退路,淬着剧毒的捆仙索已缠上唐玄风脚踝,刺鼻的毒味让他皱起了眉头。
“孙家的狗来得真快。”唐玄风并指抹过剑身,青芒暴涨间斩断三根岩柱,碎石飞溅的声音在密林中回荡。
碎石雨中浮现十八名黑袍修士,每人胸口都绣着吞吐黑焰的玄蛇,浓郁的黑焰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
臧天羽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血眸魔瞳彻底睁开,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变得扭曲而猩红,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世界在他眼中化作万千猩红丝线,某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正在三百步外的古树上结印,腰间玉佩的南宫族徽与记忆里那柄弑命银剑缓缓重合。
“玄风,巽位!”嘶吼声中血魔射线洞穿三名修士眉心,臧天羽抓住挚友抛来的青铜罗盘,罗盘触手冰凉,还带着唐玄风掌心的温度。
当法器嵌合龙形玉珏的瞬间,碑文残片突然从怀中飞出,在空中拼凑出半幅灭族血阵的阵图,奇异的符文闪烁着幽光,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浓雾深处传来沙哑笑声,戴着青铜面具的首领缓步走出,那笑声好似从地狱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他指尖缠绕的怨魂黑气竟与臧天羽的血眸产生共鸣,祠堂飞檐上那些破碎的祖先画像突然在众人识海中浮现,每道剑痕都化作实质剑气刺向少年咽喉,剑气划过空气的声音好似尖锐的呼啸。
唐玄风的青锋剑应声而断,臧天羽看着自己滴血的骨翼在月光下寸寸碎裂,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好似沉重的鼓点。
血眸魔瞳的视野开始模糊,最后映出的画面是首领掀开面具半角——那下方隐约露出与龙形玉珏完全相同的......
血色月轮在臧天羽瞳孔中碎成千万枚残片,骨翼崩裂处喷涌的鲜血突然在半空凝成诡异符文,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记起三日前坠星谷中,那个垂钓星河的神秘老者说过的话——“血魔瞳看到的破绽,要用太虚引星诀来刺穿。”
“天地为炉,星辰作引!”臧天羽染血的双手掐出玄奥法诀,周身破碎的骨翼残片突然倒卷而起,风声在耳边呼啸,好似在为他助威。
夜空中的北斗七星同时亮起,七道银辉穿透浓雾,在那些猩红丝线交汇处织成耀眼光网,银辉闪耀,刺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
唐玄风突然将断剑插入地面,从怀中抛出那盏此前提及的青铜古灯,古灯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灯火触及星辉的刹那,十八名黑袍修士胸口的玄蛇纹章竟开始反噬宿主,黑焰顺着经脉逆流而上,将他们烧成哀嚎的火人,凄惨的哀嚎声在密林中回荡,刺鼻的烧焦味让人作呕。
“南宫家的偷天换日阵?”面具首领声音首次出现裂痕,他手中怨魂黑气凝成的长剑刚要斩断星辉,臧天羽破碎的右瞳突然映出他丹田处跳动的紫色光点——那是昨夜祠堂禁制里见过的南宫家秘纹。
血魔射线与星辉同时贯穿那处破绽的瞬间,整片密林的地脉突然震动,大地的震动声好似闷雷般在耳边响起。
臧天羽的龙形玉珏腾空而起,将破碎的碑文残片吸入其中,化作一柄刻满古老咒文的骨剑,骨剑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剑锋掠过面具的刹那,青铜面具应声而裂。
“不可能!”首领暴退时露出的半张脸让唐玄风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五年前陨落在古战场的臧家三长老!
臧天羽的骨剑却毫无停滞,剑锋穿透对方心脏时带起漫天星火,星火闪烁,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垂死首领突然狞笑着捏碎腰间玉佩,南宫玄蛇纹在空中炸开的血雾里,竟浮现出孙家族长虚影。
“小畜生竟能破我噬魂阵?”虚影中孙家族长背后的祭坛上,赫然陈列着七具与臧天羽容貌相似的干尸,刺鼻的腐臭味弥漫开来,“你以为臧家为何世代...”
骨剑裹挟着星辉洞穿虚影,却在触及祭坛影像时被反震得寸寸龟裂,龟裂的声音好似瓷器破碎般清脆。
臧天羽呕出大口黑血,血眸魔瞳终于支撑不住开始闭合,他只觉得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好似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在失去意识的过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轻轻抱起,耳边传来唐玄风焦急的呼喊声,还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只觉得周围一片温暖,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晨曦穿透云层时,臧天羽在宗祠偏殿醒来。
怀中龙形玉珏已变成暗红色,表面浮现出与首领丹田处相同的南宫秘纹,玉珏触手温热。
殿外传来刘长老压抑的训斥声:“昨夜坠星谷异动,竟震碎了孙家三条灵石矿脉!”
“但林管家刚刚禀报...”执事弟子的话被突然袭来的威压掐断。
臧天羽透过窗棂看见林管家正将某物塞给执法堂弟子,那弟子袖口隐约露出半截缠着怨魂的锁链——与昨夜黑袍修士所用的一般无二,锁链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唐玄风推门而入时抛来枚留影石,画面里神秘老者正在垂钓的星河突然变成血色:“小子,你杀的不过是替身傀儡。
三日后子时,带着玉珏来听潮崖——除非你想看着臧家祖坟里的秘密永远沉睡。”
臧天羽捏碎留影石,掌心被割破的鲜血渗入玉珏,刺痛感从掌心传来。
当血眸魔瞳再度睁开的刹那,他看见自己丹田深处,不知何时多了枚吞吐星辉的紫色蛇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