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一听今天不用吃白萝卜了,立马背上自个的竹篓,跟林子成道。
“子成哥,那我今天先回家了!”
说着,李富贵扭头跟沈玉棠欢喜道,“媳妇,我们回家吧!”
林子成,“……”
这脸变得比翻书还要快。
沈玉棠没回李富贵,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在临走前,还不忘淡然地瞥了林子成一眼,冷清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精光。
林子成越看越觉得那眼神不对劲。
直到沈玉棠跟李富贵走远了,林子成才回过神来。
慢着
刚才沈玉棠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是不是得意?
夜色朦胧
李富贵跟在沈玉棠身边走着,亦步亦趋,身后竹篓的铃铛响了一声接一声。
快到家的时候,沈玉棠突然停下来,冷着脸直截了当问李富贵,“你天天去见林子成,是在做什么?”
“子成哥教我读书识字呀。”
李富贵回答道。
李富贵还以为他媳妇已经知道了呢,结果他媳妇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那他媳妇是怎么知道他在林子成家里的?
听到是在学习,沈玉棠还是很生气,板着一张冰冻三尺的脸,质问,“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想要读书识字?”
提到这里,李富贵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我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嗯。”
沈玉棠闷闷地点了点头。
这勉强算是答应了。
李富贵这才嘟囔着道,“何叔跟我说,何婶以前可是村里出名的豆腐西施,长得可漂亮了,上门提亲的人从村口排到村尾。”
“何叔为了追到何婶就去学磨豆腐,后来,何叔学会了磨豆腐,也跟何婶好上了,成功抱得美人归。”
“我想,我要是识字了,以后媳妇你看书练字的时候,我也能陪着你一块,这样我俩感情肯定得好。”
“……”
沈玉棠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误会了李富贵,一想到他刚才做的那些失态的事情,他不由皱起了眉。
李富贵一看沈玉棠皱眉,还以为是沈玉棠生气了,立马解释,“我给束修了。”
“……”
到现在,李富贵还觉得他是因为觉得李富贵没给束修而生气,沈玉棠听着直叹气,不由低声惋惜,“你怎么笨成这样?”
李富贵也不生气。
他的确是有些笨。
他阿娘都说他是只笨猫,所以才不要他,把他赶出族里的。
于是,沈玉棠说他笨的时候,李富贵赞同地点了点头。
沈玉棠,“……”
早已对李富贵的秉性了然,沈玉棠便道,“罢了,我不管你早上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若想与我在一块,就不许再让林子成教你读书识字。”
李富贵有些委屈,忍不住小声反驳,“还不是媳妇你不愿意教我?”
要是媳妇愿意教他,他就不用出束修麻烦林子成教他了。
沈玉棠脸色难看到极致,“我不教你,你就去找其他人?”
“是啊,不然呢?”
他自学也学不会啊!
这村子里头,除了林子成,识字的就只有苗郎中了。
可苗郎中脾气坏的要死,他学不会就拿捣药杵敲他脑门。
没两天,他就满脑门包了。
李富贵想,现在苗郎中没法子拿捣药杵敲他脑门了吧?
结果苗郎中掏出一罐药膏抹他脑门上了,没一会包就下去了,苗郎中继续敲他脑门。
一边敲一边骂,“笨玩意,这俩字叫杜仲,不叫土中!”
为了小命要紧,李富贵觉得还是找林子成好。
林子成可温柔多了。
但他没想到,他媳妇不乐意。
李富贵想,可能是因为他媳妇不喜欢大黄吧!
他学了个新词,叫爱屋及乌。
同理,媳妇不喜欢大黄,连带着不喜欢主人林子成,也很正常。
沈玉棠被李富贵的理直气壮给气得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但又没法子发火,只能强压下怒气,“这次就算了,你下次再犯,我绝不轻饶。”
“……”
李富贵觉得自个该害怕,但他实在不知道会怎么个不轻饶他法,猫天生好奇,于是,他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媳妇,如果我再犯,你要怎么样不轻饶我?”
沈玉棠瞥了他一眼,“早饭换成白萝卜。”
李富贵一听,天都快要塌了,脸白得跟挂霜的白菜一样,“啊?媳妇,能不能换一个呀?白萝卜瞧见我都要缩回坑里了!”
沈玉棠看见李富贵这么害怕,很是满意,唇角勾了勾,最后在李富贵期待的目光中,微启薄唇,缓缓吐出二字,“不换。”
李富贵,“……”
他捡了好坏的一条鱼回家。
但坏鱼往家里走,猫猫就跟上去了。
鱼虽然坏,但实在是貌美。
走啊走,李富贵忽然想起了什么,冷不丁跟沈玉棠说了句。
“对了,媳妇,我不会划船。”
“什么意思?”
“所以我不会一脚踏两船呀。”
“一脚踏两船不是这个意思……”
……
深夜
黑暗静悄悄地笼罩着小矮坡。
院子里,烛光如豆。
李富贵困得眼皮上如同挂了秤砣一样,直往下耷拉,脑袋像捣蒜一般,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磕桌子上了,下一秒,一根小藤条重重地挥在桌子上,极其响亮的啪的一声。
那藤条带起的风落在李富贵尾指上,如同电流窜过,瞬间激得李富贵一下子直起腰来,再抬眼一看,沈玉棠正眯着眼手上拎着根削得精细漂亮的小藤条坐他对面,那双手骨节均匀,修长如竹,一下又一下地挥着小藤条轻轻落在他自个手心。
这动作,有着说不出来的勾人。
李富贵看得眼睛都看直了,还来不及起色心,便听见沈玉棠那冷冰冰的呵斥劈头盖脸砸下。
“不许睡!”
“学完这一页才能睡。”
李富贵被折磨得欲哭无泪,“……”
还不如苗郎中呢!
在沈玉棠的威压下,李富贵好不容易学完,准备睡觉的时候,推开房门,看到屋内场景后,李富贵愣在门口。
沈玉棠紧跟在后面,瞧见李富贵跟门神一样杵着,下意识冷飕飕地调侃了一句,“站在门口干什么?想模仿望夫石吗?”
话刚说完,沈玉棠顺着李富贵的目光朝屋内望去。
他看见了一屋狼藉。
他砸的。
沈玉棠,“……”
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