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野洗漱完,刚打开卧室的门准备下楼,就看见时真正和池煜就敲不敲门叫他这件事拌嘴。
时真挡在楼梯口拦着池煜:“池小胖,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懂点事,我哥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让他多睡会儿怎么了?凭什么你一来,他就得起床?”
池煜比时真踩低了几级台阶,身高却和她持平,他冷着脸,不屑道:“什么你哥,那是我哥,我和他有血缘关系,你有吗?时大小姐怕不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你以前怎么欺负他的?惺惺作态。”
时真:“那咋了?谁小时候没做过糊涂事,而且就算我欺负过他,他就没欺负过我?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没血缘又咋了,我现在就住在他家,坐他的车,睡他的床,无聊了,他还给我讲笑话,他冷脸讲笑话你听过吗?”
“你睡他的床?时真你变态吧?他是你哥!”
时真保持微笑:“是啊,他是我哥。你要实在不爽,我这边可以补偿你五张零元券,一秒钟后到期。”
宋沉野靠着门框,没忍住笑出了声。
正在争吵的两人闻声回头,齐齐喊了声哥,紧接着池煜把时真推了个踉跄,三两步跨上台阶,没事人似的,朝他走了过来:“哥,你醒啦!你这次能不能在爷爷奶奶家多待几天?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宋沉野有些担忧的看着差点摔倒的时真,只见她满是气愤的站稳,转身,大步朝池煜走了过来,然后一点儿不带犹豫的,伸手把毫无防备的池煜推得跌靠在了墙上。
池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许是没想到时真当着宋沉野的面还敢这么嚣张:“时真!你有病啊!”
时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推我可以,我推你就不行?而且你也太弱了吧,这么高的个子,一推就倒,我看螳螂都比你禁风。”
“你……”
池煜眼瞧着吵不过她,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正在看戏的宋沉野:“哥,你管管她!”
时真冷笑:“还管管我?池小胖你今年多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似的,这么爱告状。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你数鸽子的?哥拿你当弟弟,你拿哥当标点符号啊?还真是人生处处有竞争,连哥都抢,是不是如果人的心掏出来死不掉,你现在还要逼着哥把心挖出来,看一看你占了多少位置,我占了多少位置?这么多年一点不长进,烦死了。”
说着,她看了勾唇忍笑的宋沉野一眼,哼了一声:“我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如果你觉得我有错的话,那你就觉得吧。”
说完,她又瞪了池煜一眼,气鼓鼓的转身下楼了。
宋沉野轻笑出声。
再转眸,待看到池煜委屈巴巴的眼神后,他瞬间敛了笑,清了清嗓子,严肃训道:“池煜,你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比她高那么多,你推她一下,她要是没站稳怎么办?而且我和你说没说过,时家出了多大的事?就算是于情,你也不该欺负她。”
池煜捂着刚撞在墙上的肩膀,更委屈了,到底谁欺负谁?
说不过,打不过的明明从来都是他,但从小时候起,就是只要他和时真闹了矛盾,他哥都只骂他。
就算宋沉野不承认,但他的心从来都是偏的。
被宋沉野训完,午饭时,池煜明显老实了不少,就连盘子里剩的最后一块可乐鸡翅,他都忍痛让给了时真。
一顿饭吃的,全家和睦。
下午,宋沉野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临走,不放心的又分别约谈了时真和池煜,谈话的主题是不要惹二老生气。
时真当即表态:“宋沉野,你了解我的,我从来不主动惹事,向来与人为善,所以这话你该和池小胖说。”
“什么池小胖,他叫池煜。”
时真撇嘴:“那他叫我‘疯真’的时候,你怎么不管?偏心!”
于是,宋沉野找池煜私聊的话题又多了一项,不许给时真乱起外号。
池煜也不服气:“可她总叫我池小胖,我小时候是胖,但现在瘦了呀,我减肥那么努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凭什么还笑我胖!哥,我是看明白了,从小到大,就算你和她分开了这么多年,但只要一遇上关于她的问题,你的心就正不了!妹妹是从天而降的,弟弟是充话费送的。”
宋沉野头痛,里外不是人。
但到底他的弟弟妹妹们都还算心里有数,在外公外婆面前表现的格外友善,背地里也是为了减少矛盾,互相不理。
早上,两人坐一同辆车去上学,池煜在路口下车,时真在校门口下车,进了校门,谁都不认识谁。
下午放学,为了公平起见,换成池煜在校门口上车,时真在路口上车……
这样的生活,两人互相忍耐,和平共处了一个多星期,直到周五晚上,他们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时,时真不经意看见了池煜越线推到自己练习册旁边的一张“笔友”报名表。
池煜赫然在收信地址栏里写了他的住址是江城梧桐里一百八十四号。
众所周知,江城的梧桐里只有一百八十三号。
时真把报名表推还到他那边,随口说了句:“你还真挺缺德的,交笔友这个活动,你要不想参加可以不参加,用得着这么糊弄吗?”
池煜没好气的把报名表夹回书里:“你以为我愿意?活动是我们班主任牵头的,我是班长,你说我参不参加?再说了,每天作业都写不完,谁有闲工夫写信啊?信息时代还搞车马很慢这套,开什么玩笑。”
时真啧了一声,懒得理他。
写到语文作业时,她拿出了夹在练习册里的报名表,笔尖落在空格上许久,终于还是没落笔。
她竟突然觉得池煜说的话有点儿道理,作业都写不完,哪有时间写信,而且把期待放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也太没安全感了,她不喜欢这种不踏实的感觉。
池煜将她的犹豫尽收眼底,嗤笑道:“你看,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刚又装什么大圣人。”
时真把报名表夹回练习册:“你可闭嘴吧,就你话多。”
池煜刚想怼回去,就听见了外婆的脚步声,时真冲他笑笑,没事人似的继续写作业,他想说不能言,憋屈极了。
很好,又是一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