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真想躲,但又怕他摔了,只能硬着头皮挺身上前,用身体撑住了他。
宋沉野可真沉啊,抱着他,就像抱了一堵墙,偏偏这还是堵会喘气的墙。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颈侧,痒痒的,时真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努力偏头想要躲开他的呼吸,可根本避不开。
她试着推他,想让他靠回沙发上,在混乱间,宋沉野却突然抬手回抱住了她,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向了自己的肩膀。
时真慌了,心跳怦怦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醉酒的人体温会升高,她贴在他颈侧的耳朵在不受控的发烫,她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搭在他宽阔背脊上的手甚至能触到那砰砰的感觉……
很奇妙。
宋沉野的手臂一点点收紧,像是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似的。
她的呼吸,也在这窒息的拥抱中被一点点被夺走,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宋沉野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时,达到了顶点。
他说:“别怕,我会陪着你。”
虽然不知道他明天酒醒后会不会记得自己说过,做过什么。
但这一刻,时真确实放下了警惕,她选择相信他,甚至沉浸在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中。
不掺杂任何**,甚至没有多余的感情,只是两个疲惫的人相互依偎。
以前住在同一屋檐下是被迫的,可选择再次成为家人却是双向的,时真收紧手臂,轻唤了一声:“哥。”
第二天早上,宋沉野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时真趴在他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吓了一跳,面上不显,尽可能自然的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重新闭上眼睛,再睁开,只见她还在那儿趴着,只不过换了个姿势,用手托着脸。
宋沉野揉了揉生疼的头,用胳膊撑着坐起身来:“你这一大早的,折腾什么呢?还有……我昨天……没干什么吧?”
“你想干什么?喝醉了去大街上裸奔?”
时真笑着起身在床边坐下,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他:“我觉得你喝醉了,比你梦游的时候可控,至少不那么吓人。”
“不那么?”宋沉野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我昨天到底干什么了?”
时真轻挑了下眉,她突然探身过去,戏谑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轻笑一声,视线定格,落在了他喉结的小痣上,直把宋沉野盯得浑身发毛。
但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时真是在故意戏弄他。
时真看着他的脖颈不受控的一点点攀上薄红,突然笑着,目光上移和他对上了视线:“哥,你想什么呢?”
“好玩吗?”
“一般吧,就是希望下次,你在抱我之前,要先征得我的同意,也不要抱我太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不经压。对了,还有,我不喜欢酒气,比起窒息的酒后拥抱,我更喜欢你刚洗过澡,香喷喷的时候抱我,你的沐浴露味道还蛮好闻的。”
“时真!”
时真耸肩:“有什么问题吗?又不是我先抱你的,而且抱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么在意干什么?你是我哥,我们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啊,不是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觉得这对吗?”
“不对啊,可是我喜欢啊,我喜欢和你拥抱。”时真扬起唇角,笑得一脸天真。
宋沉野的头更痛了。
时真就是这样,道理她都懂,但她如果不想讲,那说什么都没用,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哥,我饿了。”
宋沉野叹了口气,把水杯递给她:“以后进我房间,记得敲门。”
“哦。”
……
洗漱完,宋沉野顶着生疼的脑袋,进厨房给时真做了一份三明治。
时真坐在餐桌前用平板看着网课,明天就要月考了,她还是希望临时抱佛脚能有点儿用。
宋沉野把餐盘放在她手边,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快吃,等会儿我带你去看房子。”
“看房子?”时真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我觉得这儿挺好的,别折腾了。”
“太小了。”
时真鼓着一侧腮帮子,给网课按了暂停键,她抬头看他:“你要找对象啊?”
宋沉野皱眉:“我找什么对象?搬家的事,我周五就和你说了,你忘了?”
“没忘啊,我现在不想搬了,不可以吗?”她又咬了一大口三明治:“你要觉得我烦,影响你的私生活了,我也可以搬去外婆家住,或者出去租房子也行,你别折腾自己了。”
“时真,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我又怎么气你了?我昨天真的认真想过,我觉得你应该思考一些除工作之外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或许能改善梦游的症状。比如多和朋友出去玩,旅旅游,徒徒步,或者谈段感情,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没谈过恋爱,这以后说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什么问题呢。”
“时真!”宋沉野呵斥的声音陡然增高。
时真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点儿不怂:“难道你谈过?也是,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大环境在那摆着,谈过也正常。不过,你心里不会藏着什么白月光吧?白月光回国没?按照烂俗桥段,等她回国一定会误会我是什么恶毒女二,啧,没血缘,想独占哥哥的妹妹,这个设定还带感的。”
她眼瞧着宋沉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越发暗爽:“生气了?那你告诉我,你在国外那几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是感情问题,那是什么刺激过你?”
宋沉野了然,时真兜了这么大一圈,真正想问的是这个。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和你说过,我梦游只是因为太累了,且只是偶尔,不是大问题。”
时真笑笑:“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查资金流水,在你出国的那几年,我爸的账户每年会有两笔固定支出,四年前更是有一笔很大的数字汇往了同一个账户,宋沉野,你和你妈为什么闹掰了?”
宋沉野攥紧了水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时真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在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顿了顿道:“你帮我,是因为我爸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你,你对我好,是因为时家待你不薄,你倾尽全力是为了报恩。”
“所以呢?”
“没有所以,我想说的是,你帮助我,收留我,可以有无数种理由。但我现在信任你,依赖你,和这些理由无关,我拿你当哥,你也得拿我当家人。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所以不要在我对你好的时候推开我。”
两人对视了一瞬,宋沉野敛眸,轻笑出声:“这么多年了,时真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我未成年,不能幼稚吗?倒是你,这么大年纪了,连恋爱都没谈过,想孤独终老啊?”
时真笑笑,把餐盘推向他:“我还想再吃一个三明治。”
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宋沉野突然想起了昨晚江斯年说的那句“你妹可比你聪明多了,她哪天要是想算计你,能把你玩的像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