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野浑身一僵,可到底没有推开时真。
时真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进一步试探着将指尖没入了他发间,加深拥抱,试图占据全部的主导。
至少是这一刻,她希望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在窒息的拥抱间,宋沉野低落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他平静的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差不多行了。”
时真稍放开他,距离极近的和他对视:“不会去爱别人,就不要去爱,你总不会是一个人的。”
宋沉野轻挑了下眉:“你对我而言,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个陌生人。”
时真笑笑,“哥哥对自我的认知真是一点都不清楚,你是我爸爸留给我的遗产,是我的私有物,我爱护你,对你好,是基于自爱,所以我对你不是无缘无故的。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
她说着,指尖顺着他的后脖颈划上了他的脸颊:“哥哥觉得我还要长几岁,才不算是小朋友?”她避开他的视线,站直,捧着他的脸,微抬起他的下巴,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二十岁?总不能是三十岁吧?”
宋沉野稍侧头把脸靠在了她掌心上,闭上了眼睛:“时真,我没什么好的,你只需要利用我去做你想做的事,除此之外,我对你没有任何价值。”
“那哥哥现在是在干什么?”
“让楼下变得更乱,你不是喜欢热闹吗?”
安静了片刻,突然一声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从门口传来,时真回头望去:“是池煜,他又被吓到了。”
宋沉野睁开眼睛,皱眉:“你为什么不关门?”
时真耸肩,收回手:“我哪知道你今天会这么乖。”
她笑着和他对视:“哥哥一会儿记得找个理由安慰安慰他。”
说完,便转身离开卧室,下了楼。
楼下,方才催婚的插曲已经彻底翻篇,一家人照旧说笑着忙着包饺子,时真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池煜,冲他笑笑,什么都没说,洗了手,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
过了十几分钟,宋沉野走了下来,舅舅招呼他去厨房烧水,准备煮饺子。
池煜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时真瞪他一眼,他撇撇嘴,放下刚包好的饺子,转身去了客厅。
一顿年夜饭,吃的各有心事。
在春晚的热闹声中,外公从储物间拿出了各种炮竹。
全家聚在院子里放炮,宋沉野兴致缺缺没往前凑,时真自然跟着他,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里,她握住了他的手,宋沉野低头看她,微笑着说了句:“新年好。”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无数璀璨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真和池煜一起跟着宋沉野给外公外婆拜了年,拿到红包后,又坐着聊了会儿天,宋沉野说明天有事,要回家。
外公外婆想留他们住下,一来一回的拉扯后,时真还是跟着宋沉野上了车。
她能猜到宋沉野为什么一定要走,因为他今天的状态非常不对,需要安静。
回到家,宋沉野一句话没说,径直回了卧室。
时真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烧了壁炉,回卧室洗了个澡,换了套舒服的毛绒睡衣,走到壁炉旁的沙发上坐下,抱着平板一边看网课一边啃苹果。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宋沉野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然后端着杯子走到沙发前坐下:“饿了?”
时真摇头:“我喜欢吃苹果。”
宋沉野喝了口水,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春晚回放到了相声节目,听着热闹,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宋沉野放下杯子,侧身躺在了沙发上。
时真看着他,却并未靠近。
两人安安静静的在同一空间待着,互不打扰。
良久,时真的网课结束,她起身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看了眼宋沉野,他已经睡着了。
她放下平板,起身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见他没反应,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壮着胆子,俯身靠近,亲了下他的唇角:“哥,新年快乐。”
过去一年,宋沉野也成为了她想长大的理由。
关了电视机,时真转身回了卧室。
宋沉野缓缓睁开眼睛,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蹙眉,心里泛起了一种诡异的悸动。
凌晨三点,正在牌桌上打红眼的江斯年,接到了宋沉野打来的电话。
他的第一反应是挂掉。
宋沉野一连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一个都没接通。
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城市夜景,心烦到无所适从,就连胳膊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般难受。
但要让他说出是什么样的难受,却又很难解释。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两人俱是像没事人似的,该休息健身的休息健身,该学习的学习,一切平静如常。
年初五,猫咖开始营业,时真去喝了新年营业的第一杯咖啡。
陈子康的手艺很好,也很有想法,他准备今年在咖啡的基础上,在店里再增加一些甜品类的供应。
做甜品是陈叔的强项,时真很看好他们。
过了个年,店里也又多了几只猫,还是品种猫,布偶,蓝猫,银渐层……都是被遗弃在店外的。
陈叔忍不住感叹说现在的人都疯了,养不了就不要买,买了又不养,养了还抛弃,真不知道想干什么。
时真也跟着叹了口气,她有预感,以后店里会遇见很多这种事。
在店里待了一会儿,她便和陈叔告别,着急回家去上网课了。
假期匆匆过去,开学便是高中三年真正的忙碌。
开学照例是摸底考,时真的名次稳定在了九十名上下,她知道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名次就算往上提升也升不了多少了,稳住才是硬道理。
只要稳住,搏一搏,她就有机会去自己心仪的学校。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越来越少,从一百五十天,到一百天……
百日誓师,高三年级的学生代表是池煜,他站在国旗台上慷慨激昂的做着演讲,时真站在台下的人群中,静静看着他,早已没了刚转学来时的调侃,更多的是羡慕和佩服。
至少在学生的身份上,池煜真的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