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芙小姐什么也不知道哟 第92章 「无法原谅的少女」

也望被来人的惨状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将半边身子都倚在门框边上的芙露雅。

【……？】

“妈妈？！”

而烨芙则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只是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便一转心情，雀跃地冲了上去。

因为角度的原因，无月的夜幕笼罩之下，少女完全无法看清此刻母亲的模样。

——本应庄重地依附在一起的的蓝色短发被血污凝结成绺，遮住左眼角开裂的伤口，右臂护甲碎裂处裸露出深可见骨的疤痕，撕裂的伤口中，血液不停地渗出又被随即出现的蓝色魔力所包裹住，如此悬浮在了空中。

躯干上的护甲布满着的大小深浅不一的裂痕诉说着芙露雅遭遇了一场恶战的事实。

芙露雅的脸色看上去虚弱无比。

发生了什么？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是什么事情让芙露雅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顾不上因为长时间坐着而导致的麻木感，烨芙跌跌撞撞地小跑着到芙露雅的身边，险些直接撞上与胸口齐高的桌子。

只是，越是靠近母亲，烨芙就越是清晰地闻到一股甜美诱人心弦的味道，也越是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正在心头酝酿，逐步地高涨。

——高到快要胜过自己见到母亲的激动。

「饥饿感」。

【呜……】

也望再次听到了烨芙的心声。

少女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好奇怪……】

【好奇怪……】

她突然不想要再继续靠近了——但心底的孤独还是更胜一筹，推动着烨芙继续朝着母亲走去。

“烨芙。”

然而，就在烨芙想要上前去拥抱母亲之时，芙露雅却突然叫住了她。

“妈妈？”

“站在……那里。”

在也望的视角中，显然，此时的芙露雅伤势依旧十分严重，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略微沙哑的嗓音。

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诶？”

听到母亲的话，向来乖巧的少女立即停下了脚步——本该如此。

不知是何原因，烨芙惊诧地发觉到，自己的双腿仿佛不听自己使唤了一般，只是略微站定之后，就又开始向着芙露雅走去，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好奇怪……】

某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笼罩，少女有些惊慌失措。

“——我说了站在那里!”

显然芙露雅不会任由烨芙无视自己的指令，像是用尽了全身力量的一声怒斥脱口而出。

少女这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二人此时只相差两米不到的距离。

屋子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声音在狭小的木屋中传荡不了多久，却在少女的心中无休止地开始回放。

【妈妈……生气了。】

这是一个比起被抛弃，更让烨芙感到绝望的讯息。

心底最后一处承载着温暖的玻片开始崩解，留下虚无的一片空间。

明亮的眼瞳中开始失去色彩。

【已经，无所谓了。】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自己就是一个只会添麻烦的累赘，明明早就该清楚这一点才对。

妈妈施舍给自己的温暖，明明应该要再好好地珍惜才对。

明明……要再乖一点才对。

相比起被抛弃，伤害到如此爱着自己的妈妈，更让烨芙感到痛苦。

全身上下都很难受……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动，像利刃一样一刀一刀的划过心脏与腹部……

这就是给自己的惩罚吧。

如果能再痛一点的话，就好了。

「无法原谅的少女」

烨芙昏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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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烨芙失去意识，也望的周围也全部变作了漆黑的虚空。

而烨芙的心中所想一字一句，则是分毫不差地传入了也望的耳中。

“……”

那绝非是正常人会有的想法。

至少是也望绝对不会认同的想法。

如此的卑微，如此的怪诞，如此的……可怜。

烨芙一定是病了。

如此不正常的成长环境中，烨芙生病了。

那种病态的心理，不合常理的宽容，极尽苛责的自我要求……

若不是此刻能够听到少女的心声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从始至终都不会有人知道，

——这里曾经有一个如此善良天真、本应被所有人所爱护着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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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芙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干净而整洁的白床上。

短暂地迷茫过后，烨芙放空的大脑再次接上了弦。

没有第一时间起身，也没有选择扭头张望，少女就这样开始哭泣。

没有丝毫言语，只有如汪洋大海般满溢而出的悲伤。

眼角流出的泪水顺着眼眶流淌奔袭，肆意流淌。

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在泪水顺着烨芙的脸庞即将滑落到披散着的发丝之中时，温暖的感触突然传来，为她轻轻擦拭去了泪水。

是芙露雅。

被如此温柔地触摸之后，少女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您讨厌烨芙了吗？”

少女轻声询问。

微弱而颤抖的声线却不留情面地暴露出了烨芙心底的慌乱与惶恐。

“……”

芙露雅此刻伤口仍旧没有及时处理，借用床铺支撑，才得以勉强蹲在床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要多此一举。

更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回答少女的问题。

她现在明明只想赶快休息才对。

但是……

“你是我的……”

沉吟片刻。

“女儿。”

答非所问地说出这样的话后，芙露雅将一个暗红色的袋子放在了烨芙的枕边。

这是一个绝对的失策，浑身是血、处于虚弱状态的自己居然主动送上门，与一个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中的血魔独处。

实际上，当时烨芙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芙露雅觉得自己的死亡，无论如何，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了。

【这就是，报应吗。】——此为彼时芙露雅心中所想。

但她活了下来。

她不觉得一个长期饥饿的血族能够抵抗得住这般诱惑。

但她活了下来。

她看到了，那时的烨芙，表情是如此悲伤而绝望。

她也看到了，即便是被饿晕了过去，烨芙也没有放纵自己的**。

烨芙是不一样的。

无论怎样去狡辩，怎样不愿承认——她总该认清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