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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烟倾世,情动京城 第81章 陈逾明撇下南笙照顾许悦萱

作者:二哈本哈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4-17 05:25:12 来源:小说旗

暮色漫过万字纹花窗时,老佣人提着琉璃风灯寻来:“小厨房煨着蟹粉豆腐呢,老爷子催三回了。”

餐室暖香扑面而来。陈老校长特意将南笙安排在祖父惯坐的黄花梨圈椅上,椅背缠枝莲纹与她旗袍下摆的竹叶纹竟严丝合缝。

“逾明特意嘱咐的素什锦,尝尝。”老人将青瓷盏推过来,盏底沉着颗桂圆。

南笙咬破桂圆时尝到满口清甜。

琉璃盏中的雪粒子簌簌落在窗棂上,南笙听见陈逾明的银匙突然撞上缠枝莲纹盏托。她抬眼,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掠过屏风外飘雪的紫藤架,最终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听说南丫头在琴庐教孩子们《鸥鹭忘机》?”老人用银匙搅动冰糖燕窝羹,琉璃盏中浮动的血燕像极了檐角垂落的冰凌,“这曲子讲究个‘忘’字,可我们搞建筑的……”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枝般的手指攥紧南笙递来的苏绣帕子,“最该记得祖宗的法度。”

手机在黄花梨嵌螺钿方几上震颤第三回时,陈老校长将犀角筷重重拍在缠枝莲纹食盒上。南笙看见老人枯瘦的手背浮起青筋,那上面还沾着为晚生斟酒时溅出的女儿红。

“失陪。”陈逾明起身时带翻半盏女儿红。南笙低头盯着自己腕间红绳,方才被他袖口扫过的皮肤还在发烫,此刻却像被塞进块冰碴子。

“逾明。”老人突然唤住将将触及湘妃竹帘的身影,“澹园东厢的暖阁,还供着你太爷爷手书的《朱子家训》。”

南笙低头数着骨瓷碗里的冬笋片,听见陈逾明的牛津皮鞋踩过金砖地的声响忽轻忽重。他接电话时压低的嗓音混着穿堂风飘进来,零星的“电子体温计”“别再用冰块敷额头”像细雪落进她后颈。

“南丫头尝尝这个葵花大斩肉。”陈老校长将蟹粉狮子头破开,琥珀色的汤汁漫过荸荠粒,“当年逾明他爸追他妈时……非说建筑系的姑娘,就该配淮扬菜里的‘文思豆腐’。”

南笙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

陈逾明再进来时肩上落着雪,墨绿羊绒大衣沾了澹园老梅的冷香。他避开祖父灼人的目光,却正撞上南笙眼里将坠未坠的水光:“古建所临时要改方案。”他修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让老周开车送你,雪天路滑。”

南笙起身时发间紫藤琉璃簪突然松脱,她蹲下身去拾,看见陈逾明漆皮鞋尖下意识往前挪了半寸又生生顿住。那些紫色琉璃簪里映出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极了十五岁那年,少年悬在她发顶迟迟未落的手。

“南笙,”陈老校长忽然开口,“我们去书房继续。有些琴谱,需要更安静的环境。”

南笙跟着陈老校长离开时,听见园中传来沃尔沃p1800的引擎声。她望着九曲回廊上斑驳的灯光,忽然明白为什么古人说“情之一字,最难将息”。原来有些伤口,真的需要时光来治愈。

云阙国际酒店总统套房,落地窗外是京城的璀璨夜景。

许悦萱听见电子锁开启的蜂鸣声,指尖迅速划过冰镇红酒瓶身。冷凝水珠沿着锁骨滑进真丝睡袍的褶皱,在暖光灯下折射出病态光泽。她调整呼吸频率让胸口呈现虚弱起伏,特意挑选的栀子香薰机正喷出混着薄荷精油的薄雾——这是心理咨询师教她的生理暗示技巧。

“逾明...”她数着陈逾明解袖扣的节奏,当年他就是这样在测绘帐篷里褪去她被雨淋透的衬衫,“你来了。”她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故意露出肩胛骨上淡粉疤痕。那处旧伤此刻泛着不自然的嫣红——半小时前她用冰袋反复冷敷,直到毛细血管破裂呈现出高热特有的嫣红。

陈逾明快步上前,接过水杯:“怎么发烧了?”他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咳...可能是昨晚测绘旧稿时着了凉...”许悦萱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她故意将“测绘”二字咬得轻软黏糊,像当年窝在他军大衣里呵出的白雾。她没说那是她故意在寒风中站了半小时,还喝了不少冰水。

“你在发烧。”陈逾明的手掌悬停在她额前两厘米处。他转身去拿体温计,却没看见许悦萱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三十九度二。”他对着台灯旋转体温计,汞柱在暖黄光晕里爬升的弧度,和当年她在应县木塔发烧时一模一样。“去医院吧。”

“不要!”许悦萱的指尖揪住他西装下摆,真丝领带被她滚烫的呼吸烘出褶皱,“当年在应县木塔发高烧,你也是这样守着我。”

许悦萱烧红的眼尾像极了那年栖霞寺的晚霞。她故意将退烧贴斜贴在额角,让发丝凌乱地黏在医用胶布边缘——这是照着她录制的近百条视频调整出的最佳病容角度。

陈逾明的手背贴上她颈动脉,百年灵腕表的精钢表带硌得她生疼。这个姿势让她想起大三测绘地宫时,他也是这样在黑暗中确认她的脉搏。许悦萱趁机将额头抵上他腕间的崖柏珠串,木料浸透的苦香混着她刻意喷在耳后的茉莉香水,完美复刻记忆中的味道。

“我害怕医院……”她声音带着哭腔,“就像那年你胃出血,我在剑桥急得要命,却因为学业走不开……”

陈逾明身体一僵。他想起大四那年,自己因为她的离开喝到胃出血,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周。那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让他一时忘了抽回手。

“逾明,”许悦萱趁机靠在他肩上,真丝睡袍下的身体微微颤抖,“那些照片都是借位的……”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我在剑桥那么拼命,就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她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掌心突然贴上他心口,三十九度二的体温灼烤着真丝衬衫,“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陈逾明望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她蓬松的发顶仍保持着向右偏的习惯旋涡。大三那年她总抱怨这个发旋害得马尾歪向一边,他却觉得像应县木塔微微倾斜的塔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此刻这个发旋正抵着他下颌,随抽泣轻颤,让他想起住院时窗外那株被风雨摧折的海棠。

“护士说你吐了血……”许悦萱突然攥紧他衣摆,“我在康河边摔了手机,屏幕碎得和心电图一样……”她摊开左手,虎口处果然有道新月形疤痕,是被手机碎片划的。

陈逾明的喉结动了动。他记得那个深夜收到的越洋包裹,拆开层层气泡纸,里面是个摔变形的手机壳,背面还贴着他们在大觉寺拍的拍立得。照片里她举着两支绿豆冰棍,化开的水渍晕染了琉璃鸱吻的金边。

许悦萱的指尖在他掌心画圈,像从前在图书馆抄古籍时,她总在他手心临摹藻井纹样。“上周我去栖霞寺还愿……”她声音轻得像香炉升起的烟,“住持说我们当年挂的连心锁生锈了……”尾音化作一声抽噎,恰到好处地悬在旧日与现实的裂隙间。

陈逾明的手背忽然触到冰凉。低头看见她赤脚踩在柚木地板上,十个脚趾冻得像故宫红墙下的腊梅骨朵。这让他想起大四冬天,她趿着毛绒拖鞋来医院送饭,雪水浸透鞋面都浑然不觉,怀里还捂着热气腾腾的砂锅粥。

“穿鞋。”他弯腰去够床底的棉拖,却发现是她从前最爱穿的那双米色针织款,右脚内侧还留着被暖气管烫焦的痕迹。许悦萱趁机把冰凉的脚塞进他怀里,脚趾蜷缩的弧度与当年在测绘现场如出一辙。

“陈先生,退烧贴需要每四小时更换。”医生的叮嘱混着中央空调的嗡鸣,在他耳畔浮沉。

私人医生离开后,套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医生说要多休息。”陈逾明将温水递给她,青玉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许悦萱接过水杯,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手背:“谢谢你留下来陪我。”

“你休息吧。”他轻轻抽回手,声音有些哑,“我就在客厅。”

许悦萱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知道陈逾明放不下她,就像她预料的那样。只要慢慢来,她相信一定能挽回他。

她拿起手机,打开加密相册,里面全是她和陈逾明大学时的合照。那些甜蜜的瞬间,是她精心保存的筹码。她轻轻抚过屏幕上的照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窗外,京城的夜景依旧璀璨。许悦萱望着那些闪烁的灯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重新站在陈逾明身边的样子。那些细密的算计,像极了夜色中的星光,无声无息地编织成网。

许悦萱的呼吸渐渐绵长,仿佛真的睡着了。陈逾明却看见她睫毛在月光下轻颤,如同那年装睡被他戳穿时的模样。他伸手去拨她额前碎发,指尖碰到退烧贴边缘——是温的。

夜色渐深,套房内只剩下床头灯微弱的光。许悦萱已经睡着,呼吸平稳。陈逾明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望着熟睡的许悦萱,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大学时光。那时的她总是扎着马尾,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整天。他记得她熬夜复习时,会偷偷喝他带来的热可可,嘴角沾着奶泡的样子。

陈逾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崖柏珠串。那些美好的回忆像潮水般涌来,让他一时忘了呼吸。他记得收到剑桥offer的那天,许悦萱高兴得跳起来,抱着他转圈。那时的他,以为未来会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突然,许悦萱在睡梦中皱起眉头,发出一声轻哼。陈逾明下意识地起身,轻轻替她掖好被角。这个动作太过熟悉,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颤。

许悦萱忽然抓住他欲撤的手腕,医用硅胶手环硌得他生疼。“别走……”她梦呓般呢喃,睫毛膏在泪痕里晕成栖霞寺的烟雨。这语气与三年前视频通话里说“等我回来”时如出一辙,却掺进了康河的水汽。

他想起那些照片,想起自己在医院躺了一周的日子。那些细密的疼痛又回来了,像极了那年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无声无息地渗入心底。

“为什么……”他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未察觉的颤抖。为什么曾经那么相爱的人,会走到这一步?

许悦萱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露出纤细的手腕。陈逾明看见她手腕上还戴着那条他送的银链,链子上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那些刻骨铭心的爱,那些过不去的坎,在他心里撕扯着。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澹园的腊梅香气仿佛又萦绕在鼻尖,让他想起南笙安静整理琴谱的样子。那些细密的疼痛,像极了夜色中的星光,无声无息地编织成网。

周一,暮色从双层真空玻璃外漫进来,将总统套房的意大利绒毯染成栖霞寺的黄昏色。陈逾明推开总统套房的门,手里提着从澹园带来的腊梅粥。许悦萱正倚着靠枕翻看《营造法式》,看见他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厨房添了枇杷叶,对咳嗽有好处。”陈逾明解开袖扣时,腕间的崖柏珠串在保温盒上磕出轻响。他旋开鎏金食盒的铜扣,腊梅香混着蜂蜜的甜腻漫出来。许悦萱的指尖在书脊上顿了顿,那里有道指甲划痕,是当年他讲解“偷心造”技法时她赌气刻的。

“谢谢你,逾明。”许悦萱放下书,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这几天要不是你...”

“祖父说腊梅要取晨露未曦时的。”陈逾明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这是他连续第三天来照顾她,从下班后一直待到第二天早晨6点。

她低头啜粥时故意让发丝垂进碗里,这个学生时代常耍的小把戏果然让陈逾明伸手来撩。他的指节擦过她耳后过敏泛红的肌肤,那里还残留着婴儿爽身粉的茉莉香——与南笙在琴房的琴漆松香气息在空气中短兵相接。

“悦萱,我在城西有套空着的公寓。”陈逾明起身走到吧台,“你先住那里吧,总住酒店不方便。”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窗台的大理石纹路,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那夜医院走廊的长椅。许悦萱的香水味从身后漫过来,混着保温桶里残余的腊梅香,在中央空调的风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会不会太麻烦……”许悦萱声音轻得像栖霞寺的晨雾。

“明日十点。”陈逾明扣上袖口,“司机认得到公寓的路。”手指抚过腕间的崖柏珠串,“早点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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