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甄容被禁足在凤仪宫,气得砸了不少东西。
未出阁前,她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太好。
嫁给晏时叙后,她收敛了不少,同他温柔小意了几年。
要是没有温梨儿,她觉得自己还能继续维持下去的。
可晏时叙一次次为了温梨儿破例,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一个妾室身上。
这着实踩了谢甄容的底线。
她最是厌恶宠妾灭妻的男人。
妾室那种小玩意,男人玩玩就算了,她不会在乎。
可为什么?他们这些男人,一个个的都将小玩意当成眼珠子?!
先帝如此,她父亲如此,现在连新帝都是如此!
为着低贱的妾室,将她这个正妻的颜面踩在地底。
她原本收敛的极好的脾气一次次破防。
尤其是怀孕后,她越发忍不住情绪。
谢甄容深呼吸了好几口后,眸光微微眯起。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她眼眸中闪过狠厉之色。
温梨儿现在已经彻底惹怒了她,她必须要除之而后快。
庄嬷嬷看她这神色,心头微惊。
谢甄容独留了庄嬷嬷,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
然后又来到燕寝相连的配殿里,一阵翻箱倒柜。
见她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庄嬷嬷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认真。
“皇后娘娘,您若是信任老奴,就听老奴一句劝,此事万万做不得啊。”
谢甄容眼眶都红了,眼角渗出泪珠。
她厉声呵问:“奶娘,我必须要除掉她,连你都不帮我吗?!”
庄嬷嬷掏出绢帕,轻柔的帮她拭去了眼角的泪,但还是没有应下她的话。
“娘娘,您与皇上结发夫妻,情分非同一般。”
“陛下之前之所以恼了您,无非就是您频繁干预朝政,惹得他心烦。”
“其他的,您是犯了些小错,但这些不足以让陛下与您彻底离心。”
“但如若您真的下手害死温贵妃,就真的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啊。”
“温贵妃现在圣意正浓,您要是害死了她,就是割了皇上的心头肉。”
“你剜他的心,他哪里还会顾及夫妻情分?到时候,即便是国公府都保不了您。”
“这招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真的不值当啊。”
“要老奴说,温贵妃得宠,其实对娘娘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娘娘无需急着铲除她。”
谢甄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奶娘,这对本宫好在何处?!”
庄嬷嬷沉思片刻后道:“娘娘也知道,老奴看人,还是有些准的。”
“温贵妃空有宠爱,却无太大野心,加上身世不显,造不成太大威胁的。”
“您只要不将她与杨贵妃混为一谈,便能看到她获宠的好处。”
“您仔细想想,现在新帝登基,各世家大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皇帝为了平衡京城各方势力,不可能拒绝他们的女儿进宫。”
“加上新帝登基初年,就要开始选秀。”
“等后宫满满当当了,身份权势显赫的后妃不知凡几。”“娘娘您是想要一个没有家族庇护,且无野心的贵妃?”
“还是想要一个能与您家世抗衡,且野心勃勃,想争夺您后位的贵妃?”
“您不止不能害温贵妃,还要保她啊。”
“只有让她在贵妃之位上多坐几年,您的威胁才能小上一些。”
庄嬷嬷一番情真意切的劝说下来,谢甄容面上的神情总算有了些许松动。
可她还是有些担忧。
“人都是会变的,且温梨儿为陛下生下大皇子,奶娘如何能确定她不会生出野心?”
庄嬷嬷实事求是道:“就算她生出野心,也没有世族给她做后盾。”
“温侍郎寒门出身,在官场上混迹了二十余年也只是一个正四品下的官身,就算有异心也翻不出花浪。”
谢甄容彻底冷静了。
奶娘说的对,现在皇帝登基,她的威胁就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宠妃。
而是即将前仆后继进入后宫的世家女。
之前一个杨婗珊,就仗着身世敢同她各种叫板。
杨婗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奉仪。
要是来一个与杨婗珊身份相当,或者比她出身更好的世家女坐在了贵妃之位上……
于她来说,便会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这贵妃,让温梨儿来当,或许真的最合适。
且现在这口恶气算什么?
等那些世家女进了宫,能不觊觎贵妃之位?
世家贵族培养出来的女儿,可没有一朵小白花。
到时候温梨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动手?
想明白后,谢甄容猛地舒出了一股浊气,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她看了眼被庄嬷嬷夺去的白色瓷瓶,笑道:
“那就暂且先看看温贵妃的表现,这东西先收起来吧。”
“是。”
庄嬷嬷忙将白色瓷瓶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温梨儿根本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回。
等一个月过去,贵妃的金册、宝印、冠服、仪仗皆准备妥当。
诏书颁行全国,举国欢庆。
温梨儿身着正一品贵妃冠服,前去同帝后、太皇太后、太后跪礼谢恩。
让温梨儿疑惑的是,皇后的态度。
她原以为,她被封为贵妃,皇后多少会有些不满。
或许还会找理由罚她,她得小心为上。
可看皇后的模样,比她还要开心的样子,一连赏赐了她不少贵重之物。
温梨儿不明所以,想不明白便没有再多想。
等温梨儿谢完恩回到碧玺宫后,两位才人前来同她道喜。
两人正是林芙佳和文婉琴。
她们原为东宫官属,非正式嫔妃衔,也未获宠。
因此,现在皇上授予她们的嫔妃衔也不高,只是正五品才人。
林芙佳和文婉琴恭恭敬敬的给温梨儿行了个跪拜之礼。
“妾身拜见贵妃娘娘,恭贺贵妃娘娘晋升大喜。”
温梨儿抬手让她们起来。
“林才人、文才人无需多礼,赐座。”
“谢贵妃娘娘。”
两人落座,同温梨儿聊了会天,又陪大皇子玩了一会,这才告辞离开。
当晚,皇帝来了碧玺宫。
晏时叙过来时,温梨儿正在教枭枭说话。
“爹爹、娘亲……枭枭,跟着阿娘学呀。”
枭枭睁着一双琉璃大眼看着她,又咿呀一声,似在回应她的话。
温梨儿不厌其烦的再教:“宝宝,跟着阿娘学……爹爹……爹爹。”
枭枭挥舞着手臂:“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