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就是三个小时。
傅知珩始终双手合十抵至眉间,“不管什么因果,都由我傅知珩一人承担。只求上天垂怜,让季阮之能够醒过来。
“只要她能醒来,三亿香火还愿,立刻奉上!”
说完,他缓缓站起身,由于长时间跪地,膝盖处传来一阵强烈的酸麻感,使得他不禁身形一晃。
“珩哥。”一旁的陆寅见状,急忙迈步向前,想要伸手扶住傅知珩,却被他摆手示意止住了。
“阿弥陀佛。”
两人刚走出殿门,便遇到了院内的师父,只见老法师双手合十,朝着傅知珩微微一鞠躬。
“贫僧有一句话,想要赠予施主。”
傅知珩与陆寅见状,赶忙也冲着师父双手合十,并深深鞠了一躬。
傅知珩直起身,“请您赐教。”
老法师目光慈祥地注视着傅知珩,缓声道:“施主,宛如持灯更觅火,不如收拾枉劳心,此次过后,但愿施主能够懂得珍惜眼前之人呐。”
说罢,老法师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
傅知珩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嘴角忽然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过了片刻,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陆寅,“走,回南城。”
他可以为了季阮之求神拜佛。
但他傅知珩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息事宁人这一说。
…
南城
傅知珩直接留了暗影守在季阮之病房门口,除了傅家专门请来的医生外,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他出了机场直接飙车回了医院。
但令他闪过一丝诧异的是,不光傅司铎守在门口,就连江聿也在。
傅知珩向江聿微微颔首示意,但眼神却完全无视了一旁的傅司铎,随后推门进了病房。
季阮之就这么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医疗设备,仿佛一具被疼痛折磨的毫无生气的空壳。
傅知珩坐在床边,带着佛珠的手紧握着她没打点滴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之之,你醒醒,睁眼看看我。”
“我知道你怕我,北城的人都怕我,他们在背地里叫我,野狗。”
“季阮之,我一直孑然一身,可如今,我有了想要牵挂的人。”
“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傅知珩的声音,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哽咽,他目光紧锁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心中的疼痛,像是被无数根细针轻轻扎过一般,每一根针尖,都准确无误地触碰到了他最柔软的地方。
傅知珩站起身,大掌抚上她的额头,理了理她的碎发。
随后一吻,轻轻落下。
之之,所有人,都会付出代价。
他打开病房门。
“陆寅。”
“珩哥。” 陆寅赶忙起身走到傅知珩面前。
傅知珩眸底深沉,傲人的五官泛着渗人的冷意,“去,给唐家送一份礼。”
…
光线昏暗得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的房间里,唐舒月被捆绑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
两天未进食水的她感到虚弱不堪。
一阵清脆的门锁转动声突然打破了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伴随着开关的声音,刺眼的灯光从头顶传来,晃痛了唐舒月的眼。
唐舒月抬起头,在看清门口的男人是谁时,她的心猛地一沉。
“傅知珩,你放了我!” 她挣扎道。
傅知珩咬着烟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他阴鸷的眼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唐舒月,嗜血一笑。
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梁骨迅速窜起。
仅仅只是一瞬间,这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便传遍了她全身。
面前的傅知珩,让她不寒而栗。
“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唐舒月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微微发颤。
傅知珩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用那种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脚下瑟瑟发抖的女人。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唐舒月,怪就怪你,算计了不该惹的人。”
听到这话,唐舒月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起来。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傅知珩,歇斯底里地吼道:“傅知珩,你要做什么?我爸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爸?我送他下去陪你,好不好?” 傅知珩扔掉手中的烟,漫不经心地说道。
待眼前的烟雾散尽,唐舒月才看到傅知珩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傅知珩,为了一个季阮之,你想与整个北城为敌?”
唐舒月的指尖颤抖着,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得罪了唐家,你也不会好过。”
“呵。”
傅知珩弯下腰,凑近唐舒月那张因恐惧而略显苍白的脸庞,用充满鄙夷的眼神注视着她,冷冷笑道。
“唐家?还没那个本事。”
说完,他朝着身旁的暗影挥了挥手,示意他给唐舒月松绑。
唐舒月见状,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天真地以为傅知珩终于打算放过自己了。
突然,她的右手被狠狠地压在了旁边冰冷的桌面上。
“现在,让我们给你优秀的父亲,送点礼物。”
傅知珩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刀,他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仿佛是在开玩笑,可只要细听就能听出其中掺杂的凶狠。
唐舒月惊恐地摇头,她像是发了疯似的,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还没等她话音落下,一道寒光闪过。
“啊——!”
一声凄厉惨叫响彻整个房间。
一截小指应声而落。
唐舒月目光略微呆滞地望着那一股股殷红滚烫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自己受伤的右手上喷涌而出,沿着桌面往下淌。
在她的剧烈地挣扎下,断指掉在了地上。
陆寅弯下腰将那截染满鲜血的小指捡了起来,装在了精致的礼物盒里。
傅知珩垂眸看着紧捂右手瘫倒在地的唐舒月,一字一句道:
“托你的福,唐家的噩梦,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