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叔,你说那钱满贯欠了赌坊一百两银子?”赵春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嗯,据说当时他还立了字据,若是年前还不上,就用家里的几个女儿抵债。”
“等会儿!”
赵春兰惊坐起身,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钱满贯可是只有一个女儿,就算加上被休弃回娘家的钱珍珠的闺女,也才两个女孩子,他哪来的几个女儿?
再联想到半个月前他爬墙头的事儿,赵春兰惊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他压根就没打算还钱!他之前打的是她们几姐妹的主意!
如今离过年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还憋着什么坏心眼。
“还有……”罗源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和顺子在城里看到了光宗耀祖几兄弟。”
“他们几兄弟在清河县?”赵春兰更是惊讶得不行,那几兄弟的行踪在下湾村一直就是个迷。
“嗯,今日我们刚准备进城,正好遇到官差押着重犯出城,他们就在其中。”罗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和顺子进城后才知道那是一个跨国贩卖人口的团伙,借着贩卖人口的勾当其实是南沧国往靖安国安插眼线。”
“判……叛国罪?”赵春兰的声音有些发抖。
罗源点了点头。
“判了吗?”
“全家抄斩,圣上仁慈,九族流放,同村连坐!”
赵春兰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灭九族,“罗二叔,麻烦你和亲叔跑一趟下湾村,让大家心里有个准备。”
罗源和秦朝阳连夜出发,赵春兰辗转难眠,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可是普通的骡车哪里赶得上人家的八百里加急,更何况如今判决结果都出来了,说明官方的消息早就传达出去了,只是她不做些什么心里总过不去。
果然,罗源两人出发还不到五日又返回了,同回的还有下湾村的村民。
此时正在田里挖泥的赵春兰听到有人来通知罗阙,说是城里又来人了,还说罗源也在,她是什么也顾不上了,丢了锄头就往村头赶。
“香芹!”
赵春兰奔上去,不顾旁人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她心理年龄上的“忘年之交”。
“春兰!”
看到赵春兰,陈香芹都忘了她们如今可都正被流放呢,脸上的笑容可不要太过开心。
“毛……毛捕头!”罗阙气喘吁吁终于赶来。
毛英看看赵春兰再看看罗阙,放眼看这身板子倒是壮实,但底子却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怪不得二十多了还没有成婚,眼中竟莫名多了一丝同情。
罗阙顺着毛英的眼睛移动,再瞧瞧那眼神,同是男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想辩解几句,但对方仿佛什么都说了,却又什么都没说,自己若是辩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官大一级压死人,若是一般人他早就动手了,可如今他只能压住心里的怒火。
罗源知道赵春兰对下湾村的感情,为了让整个村的村民都能落户到东田村,他只能牺牲了自家的骡车,跟毛英换取了这么个条件。当然有个别几家不愿意的他也就随他们的便了。
东田村一下子塞了这么多人,现有的房子自然是不够住了,好在天还早,大家便商议着先搭草棚子住着。
没分到房子的人家一人可以领到一石的粮食,不少人家还是乐意的,甚至有好几家提出不要房子,反正河岸两边都是竹子,荒地里的茅草也不少,这附近又没有山林,不用担心野兽攻击的问题,先搭几间竹屋茅草房住着不是问题,没有粮食才可怕呢!
不过因为这次落户的人数太多,东田村之前的田地分的数额太大已经没剩多少了,一人平均下来也就分了两亩多,不过田地少也只是相对于东田村其他人分到的来说。其实和他们以前在下湾村的田地也没差多少。而且田也是好田,只是荒芜久了整理出来得费不少功夫。
村尾离赵家不远还有几家院子,别人都避之不及,只因院子太过破败,根本没法住人,占着分房的名头拿不到多分的粮食不说,到时候建房还得推倒了重建,麻烦!
别人看不上,陈香芹瞧了倒是欢喜得很,院子地方大不说离赵家还近,不就是房子吗?以后会有的!就像春兰常说的那什么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钱满贯好不容易好点了,正想着哪天请上几个人,趁人不备把那几姐妹给掳走,结果这村子里突然就住进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是那两姊妹的熟人,有两家更是直接住进了赵家!
住进赵家的不是别家,正是陈川柏一家和刘广生一家。而陈远志、陈天冬、陈半夏几家则分别住进了罗家、周家和秦家。
没办法,他们那院子一时半会儿的也住不了人。
为了早点把这几家人的房子建起来,赵春兰干脆先停了田地的整改,让罗阙他们帮忙一起建房,只是工钱只能先欠着。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四十号人齐上阵,就连赵冬梅都带领着陈家的四小只一起和泥巴,好吧,其实是玩泥巴!
紧赶慢赶,就连夜里都烧着柴火日夜赶工,一天也就睡三个时辰,大家累死累活终于赶在年前完工了!
为了这,他们可没少到独山村砍柴火,为此他们差点没跟那儿的村民干起架来,没办法,这附近没有别的山,不只是他们,其他村的人就是想砍柴也得偷偷地,感觉就像是做贼一般。
其他几家已经陆续搬进新房子了,不过陈香芹为了多在赵家住上几天,特别大方的表示自家的房子放在最后再建。不过新房子再烘上个两三天,陈川柏家应该也能赶在年三十前搬家,在自家的新房里过年。
腊月二十九,陈川柏家暖房,只请了几家人一起吃个便饭,打算热闹热闹意思意思一下也就算了,毕竟现在的情况也只能一切从简,就连最重要的上梁都从简了。
大家正吃着饭,门外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人,“里正……里正!出事了!”
“咋的啦?”
“出什么事了?”
刘广生和罗阙异口同声,同时起身。
刘广生是习惯使然,罗阙是职责所在,场面一时间无比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