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要不还是咱俩一起去吧?”
“要是被逮住了一块见阎王?得了,你搁这儿等着我,要是……要是我天亮了还没回来,你明天等天黑了就赶紧离开,回清河县去,听到没?”
“罗二!”
“得了,整得跟个娘们似的。”
罗源用衣角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还好这地窖里黑得看不到五指,要不然太丢人了。整理了一下思绪,他直接往东边的出口而去。
小心翼翼的将洞口的泥砖从里面滑开,好在洞口没有被人从外面堵住,他把洞口上的小石磨归回原位,才慢慢地向前院摸去。
老宅子这边他来来回回转了两趟,没有发现有巡逻的匪徒,不过东屋里有鼾声传出,应该是负责看守的,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堂屋和西屋这边堆满了粮食。
他本想继续向前面新宅子摸去,但经过东小门的时候竟发现小门开着,而且边上还建起了矮房,矮房里有亮光。
有人?罗源心里一咯噔。借着夜色的掩护,他匍匐着慢慢地靠近。
矮房里烤着火,两个匪徒正围着火堆烤肉吃。
“他娘的,前儿劫粮草的时候打头阵的是咱们,今儿主子过来论功行赏,这有脸的事儿都让他们给占了,咱们却只有缩在这犄角旮旯吃边角料的份。”
“谁说不是呢,这轮岗的都这个点了也不见过来,还守个屁啊,脏活累活都是咱们做,好处都轮不到咱。”
“你就没发现出了问题挨骂受训的也是咱们吗?”“谁说不是呢,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守着吧。”
“唉!听说新进了几个还不错的娘们,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还娘们呢,有这猪蹄子给咱们啃就不错了。你先看着,我去走一圈。”
随着里面的话音落,矮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矮胖的匪徒从里面走了出来,罗源赶紧隐退到墙角。
听着脚步声走远,他刚打算躬下身跟上去,便听到矮房里传来,不可描述的呻吟,整得他身上又是一阵恶寒。
罗源进了东边小园才发现,他们竟把原先的园子给改造了,就连水渠边上的那堵墙都给砸了。里面建起了一排排的矮房,从外边还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矮胖匪徒进了园子后,直直往东而去,中途遇上了两班巡逻的匪徒,罗源为了避开,没能继续跟上。
不对!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这些巡逻的人看起来训练有素,不像是匪徒,倒更像是……
还有,刚刚在矮房里他们说的……劫……劫粮草!
罗源只觉得自己脚跟发软,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村子里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都听到了什么?
由远及近的声音吓得他赶紧躲到黑暗的墙角边。
南沧人!黑暗中他不敢露头 ,但对方间交流的语言竟是沧言!他虽然生在靖安国,长在靖安国,身上留着一半靖安国的血脉,但是因为母亲是南沧国人,所以他和大哥从小就会沧言,但是自从母亲不在之后,就很少说沧言了,但是他刚刚绝对没有听错,那些人说的就是沧言呢!
可是南沧国不是已经割地求和了吗?为什么南沧国的士兵还在靖安国境内,而且他们扮作匪徒抢劫商人旅客,甚至还截粮草,这是打算做什么?
罗源不敢再往深里想,只想着快点儿逃离。
“谁!”
“是……是我。”
直到回到地窖,罗源觉得自己的双腿都还在打颤。
“咋样?外面是什么情况?”听到是罗源的声音,秦朝阳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咱们得快点儿离开。”有同伴在侧,罗源的心定下来了许多。摸黑拉着秦朝阳就往棚子那边的出口而去。
可是还不等两人走到出口,外面就乱了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走水了!”
“你放的火?”秦朝阳看向黑暗中同伴的方向。
“没……不是我放的,我跑都来不及,哪还有那个胆子去放火啊!”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静观其变了。”
现在外面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这出去不被抓到还好,若是被抓住了必死无疑。
两人忐忑不安地待在地窖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发现走水的时候,洛羽凡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赶紧救火。好在园子那边挖了人工河,后院又有井,倒不用担心这水的问题,只是多少都会有所损失。
但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
“罗浩,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可是还不等他身边的罗浩给出解释,浓浓的火烟呛得他一阵猛咳。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拔腿便跑,但当打开堂屋大门,一支支火箭朝他飞射而来的那一刻,他知道这一次他怕是要完了 。
他就不该离开南沧国,可是他的母妃不过是元皇后跟前的一个洗脚婢,没有强大的外家做后盾,那他一辈子都与那个位置无缘,所以罗家找上他的时候他同意了。
虽然在南沧国明面上他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三皇子,但在罗家的扶持下,在和靖安国周边接壤的几座府城,甚至在靖安国内,他已经拥有了不可小觑的根基。
这次洗劫西莫国的粮草,顺便把脏水泼给靖安国,有了这笔粮草,再加上这些年来积累的根基,即使等到父王百年之后,他坐不上那个位置,他也完全有能力在两国之间开辟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收到罗家的信息,他大喜过望,便想着学学前人礼贤下士,亲自偷偷离开南沧,溜进靖安国给他的功臣们摆庆功宴,得,这回被人给一锅端了。
是老二还是老四?还是这本就是靖安国的阴谋?
“罗浩,这是怎么回事?”在侍卫的掩护下,落羽凡躲到门后,看到要外逃的罗浩,连忙一把把人给扯了过来。
罗浩躲避不及,再加上被他这一拉扯,手臂直接挨了一箭。
“滚开,你这草包!”
看着屋外的箭雨,后院已经是一片火海,今天怕是要九死一生了,罗浩懒得和他再做拉扯。在护卫的掩护下朝门外突围。
草包!他竟然叫他草包!父王骂他草包,兄弟们背地里也喊他草包,他罗浩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叫他草包?落羽凡被一句草包刺激的什么也不顾了,扑上去和罗浩就扭打在一起。
“爷,就三王爷那脑子,都不要你动手。”
“就你话多,今晚过后就没什么三王爷了,记得处理干净了。”
“是!”
隐在暗处的黑衣男子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没想到老三这些年也藏得那么深,有意思,这送信的也不知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