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新房上大梁,在哪个时代来说都是大事,在这靖安国更是讲究。
上梁的日子是建房的时候根据房屋动工的日子再结合一家人的生辰八字推算好的。
赵家就几个小孩子,她自己虽然有一个成熟的灵魂,但却是个啥也不懂的。罗阙和罗源是下人,自然不能破了规矩。赵春兰没有办法只能请陈川柏帮忙主持。
上梁是建房当中最重要的一环,推测的吉时是辰时,怕时间来不及,祭祀用的东西头天就准备好了。
卯时五刻,天刚微亮,工人们将贴好红纸的正大梁抬到堂屋的正堂前,陈家的几个妯娌将猪头和其他祭品摆在了案桌上,陈川柏抱着一只大公鸡跟在匠人大师傅的身后,匠人们一边唱着祝福语一边敬着酒,然后将酒喷洒在堂屋前。
大师傅用嘴将公鸡冠咬了一道口子,将公鸡血滴在祭祀用的酒碗里,把公鸡往正堂之上一抛,喊道:“上梁大吉!”
随着大师傅的话落,匠人们平平稳稳地将大梁抬起,安放稳当。
随着大梁的平稳安放,大师傅高声喊道:“天官赐福!”
紧接着,大师傅“抛梁”,赵春兰“接包”。
所有房梁上好之后,大师傅又开始向下撒福礼,底下的人开始人挤人地抢起福礼来。
在赵家上梁的第二日,刘广生家挖的水井也出水了。就是刘广生也没想到自家院子里的水井才挖了一丈八不到就出水了。
见里正家的井不到两丈就出水,村里不少人家更是坐不住了。村尾的陈氏几兄弟都没等刘家的活完工,直接预约排起号来,其他人家只恨自己多犹豫了半刻,被陈家抢了先,一时间也纷纷排队预约。
徐海几个匠人直接被下湾村的这一波操作惊到了,不过惊过之后便只剩下喜。
赵家新房建好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下旬,在她家办了暖房酒后的第三天,王青草再婚了,再婚的对象是同村的二赖子。
二赖子大名叫刘铁栓,因为长了赖利头人称刘二赖,人已经将年近三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
其实刘二赖的家境在下湾村还是说得过去的,只是因为他的头,每次相看姑娘都把人吓跑了。据村里流传,王青草当日跳河就是因为哥嫂要把她嫁给二赖子才跳的河。
听到王青草嫁人赵春兰还是挺意外的,毕竟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就是关于她跳河的传言也是这两日亲事在村里传开后才流传开来的。
王青草虽然是二嫁,但刘二赖是头婚,对于这场婚礼他很是看重。
村里人家办酒,一般也就请族里人和亲朋好友摆上几桌,可是刘二赖心里高兴,还特地摆上了两桌宴请村里人同贺,虽然每户只有一个代表,但这在下湾村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赵春兰本来是不想去的,毕竟这新娘还是原主的亲舅妈。只是一年到头普通人家难得吃上一次席,村里各家都去,她若是不去,只怕不太好,以后在村子里生活的时间还长着咧,有些人情往来还是有必要的。
“青草那丫头才十六呢,嫁给二赖子可真真是……唉!”
“也不能这么说,这二赖子除了年纪大了点,人还是不错的。”
“人若是不错你当年怎么不嫁,我可听说当年二赖子还和你相看过来着。”
“我呸,赵寡妇,你浑说什么!再说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人是那扒灰的破鞋能比的吗?你们还不知道吧……”
赵春兰没想到自己只是过来吃席,一不小心无意中却吃了瓜。
之前她只是听说原主那前舅妈被李家休弃回家,却不知其中缘由。
原来两个月前李光宗跑赵家村偷腥被抓了个正着,若是一般的偷腥还没那么炸裂,要命的是他偷谁不好,竟偷的是自己的堂姐!
两人被赵家村的人敲锣打鼓,赤条条地绑回了李家村。
赵春兰听到这儿的时候也是醉了,赵家村的人都不要脸吗?这都被人绿了还敲锣打鼓的宣告天下。
更炸裂的是,李光宗竟然特不要脸地提出huan qi的要求来!
李家的宗亲可丢不起这样的人,直接要将二人沉塘。事情到了这一步,孙金枝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直接跳了出来,言明李光宗并非李良田亲生。
可是即使她再闹,人家也只当她只是为了保住儿子的命胡言乱语。
见无人相信自己所言,孙金枝就像疯了一般,一个比一个更炸裂的瓜直接丢出。原来李良田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自己也是嫁给他才知道的,就连李秋香都不是他亲生的!
她甚至还直言,大家若是不相信,尽管让大夫给李良田查验身体。
甚至爆出李良田根本就是人面兽心,他早就发现了李光宗的事情,甚至还以此为要挟,让她在儿媳妇的晚饭中加药,然后……
李光宗出事的当天就把王青草给休弃了,甚至还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她的身上。
李家来人通知王庆家去李家村接人的时候,王庆那一支的男人个个都拿着扁担过去了,下湾村的人刚开始还以为是去为那丫头撑腰的,想着也去壮壮声势,哪成想人家三两银子一出手,王有苗那厮竟陪着笑脸把自家妹子领回来了!
这事儿闹得村里和族里跟着去的兄弟都没脸。哪知更不要脸的还在后头。
王青草回娘家还没到三天,王有苗就请了媒婆上门,听说村里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青草突然变得疯疯癫癫起来,从那之后媒婆也就没再上门了。
王青草跑她们家那天,不知怎的就跳了河,那时候王家人可是一个都没出现,听了前面的瓜,赵春兰都怀疑是不是那一家子还盼着王青草没了好上她们家讹钱呢!以那一家人那样的人品,没准还真干得出来。
只是这王青草怎么就答应嫁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逼的?赵春兰自己都忍不住想八卦问上两句。
“哎,你们说这王青草不是不答应吗?这二赖子强行买了来,最后该不会人财两空吧?”
“这还真难说,上次她不是跳了一回没死成吗?”
赵春兰突然觉得嘴里的东西吃着没味儿了,原来这是这样的一场婚礼。
她虽然因为原主与李家的关系,下意识的不太喜欢这王青草,但这女孩子确实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