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殍：同生 第11章 早就该走了

演完之后，没过多久的时间，宵禁巡察就打着钟喊人回去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东西都搁置好了。

经过她们这一弄，搞得我也想在后天上场演戏了，作为观众，现在看来，自己是真的摆脱了当年的梦魇，坐在荧幕前，自己心中也没有了害怕的情绪，有的只是感慨。

一切收拾完，我和丫头是最后回了茶楼的，鸢此时正在柜台里给自己倒着茶，小张和老牛没见影子，不过听着后厨的声音，估计是在弄晚饭吧，毕竟都还没吃饭呢。

此时，红儿从后厨中走了出来，眼光在大厅中扫视了一下，随即又对走来的我问道。

『良爷，你有见翠儿吗？』

『没有啊，是不是上楼去了？』

说着，我就听见了楼上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我歪头瞧，立马就看见了翠儿抱着个箱子快步地从楼梯上走下。

见状我不禁好奇，怎么还抱着箱子跑楼上去，不累吗？

红儿

『诶，翠儿！你怎么还抱着箱子往楼上跑啊，是不是呆！』

见翠儿下来，红儿当场恢复成了姐姐的样子，双手叉着腰装模做样地训斥着翠儿。

红儿

『一会吃饭，现在也宵禁了，别往外头跑，听见没。』

翠儿

『好！知道了！』

说罢，红儿便又一头扎进厨房，我心中不禁感叹，还真是又当姐又当妈。

不过我心中还是在意，翠儿这小崽子不好好在楼下待着，非得跑楼上去干什么？

不过这个疑惑也仅仅在我心中显露了一会。

回过头来就见翠儿开心地向鸢展示今天赚到的钱。

鸢

『哼哼，今天的收入挺不错嘛，能不能分姐姐一半啊~！』

翠儿

『不行不行！这是我给自己攒的嫁妆钱，才不给鸢姐姐！』

噗嗤，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嫁妆这个词从翠儿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有点唐突，还有些好笑，莫非是因为自己还把她当成是小孩子？

翠儿

『啊！良爷笑什么！╰（‵□′）╯』

良

『呵哈哈！没事，就是觉得你这娃娃，才多大，还知道嫁妆呢！』

我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翠儿的脑袋。

这时，一旁满穗开口提醒我。

『良爷，翠儿可不小了，都十四了，到嫁人的时候了！』

『啊……对哦，哈哈，恍惚了，还觉得是个小娃娃。』

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起来，也的确呢，连最小的翠儿都已经十四，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话说，红儿是因何不嫁人的呢？

按年龄算，她都快到桃李年华的年纪了。

…………估计也没有人会去娶一个戏子回去吧……

良

『话说回来，翠儿攒嫁妆是有心上人了吗？』

听见我说的，翠儿当即脸上浮现出了几缕红，磕磕绊绊地否决。

『没……没有！就是……就是现在想攒着，到时候有心上人的时候就……就直接……』

『好了！又没真问你，和你开玩笑的！』

我注意到一旁鸢的眼神，似乎早就已经知晓了一切，手托着脸，悠闲的像个鸟。

我心底不禁暗笑一声，同时也为翠儿心中有喜欢的人感到高兴，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要是品德不行，老子说什么也得弄他！

此时，一旁的满穗正偷偷看着我脸上变化的小表情，嘴角也不由地勾起笑容来。

不再想这些，我无意间眼神扫了一下箱子中的东西。

有些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

之前在外面翠儿给自己看的时候，里面似乎有个不像是铜钱的东西。现在没有了。

那时候在外面看不清楚，我也就没看出那是什么。

良

『嘶，翠儿，这里面我怎么觉得少了什么？之前你给我看的时候里面不是有个……』

翠儿

『没有！』

翠儿猛地一下制止了我说下去，我被惊了一次，显然是没预料到。

不过，这也就让我有些在乎了。

『喂~！饭做好了喔，快来吃吧！』

『好~！』

鸢和两个女孩跟我罕见地异口同声地与红儿回应道。

翠儿

『良爷不要学女孩子说话！』

『嘿！谁说我学的你们，指不准是你们学的我！』

『好了~，良爷怎么还跟翠儿一般见识，再这么小气我就把你碗扔院子去！』

『别这么区别对待好吗，再说翠儿也不小了，不是你先说的吗！』

『信不信我还揪你耳朵！』

————

吃过晚饭，众人各自回了房间，而我此刻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呆愣着盯着天花板，也睡不着，昨晚就是这样…………

心里面的事不减反增，搞得我心烦意乱的。

我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想来继续躺着也睡不着，便坐起身子来，像是被定身了一会，随即我下了床，来到书桌前。

也不干什么，单纯坐着。

翠儿长大了，她的心上人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一个好人吗？

我不知道……

鸢现在对红儿翠儿她们，好像已经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了，对吧。

和老牛、小张也很融洽。

………………

红儿为何还没有结婚……琼华还能见到吗……

…………

我……真正要想的……是这些吗？

我不知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

心上人……

丫头心里，此刻是怎么想我的？

是觉得我变得唠叨了？

还是变得像是一个寻常百姓了？

…………

或者说，我究竟有没有被她所原谅啊…………

我自认为没有，可她却能和我同行，还会因我而哭，因我而笑，因我而闹。

而我，也同样因为她，自己会感到开心，感到不知所措，感到幸运。

…………

我是她的什么人呢？

朋友？仇人？还是…………朋友之上，眷侣之下，和仇人共存。

『呵……我真笨啊……这么久才想到……』

我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书桌，上面什么都没有，仅仅角落摆着一个铜镜。

我想坐起身拿起它，但是身体像是瘫痪了一样，不听我使唤。

但，恍惚间，似乎有股莫名地冲劲铆了上来，就像是如果不去拿起那片铜镜，我就会失去什么。

我试着抬起手，去触摸那片铜镜，但够不着；身体前伸，够不到……

此时，我鼻间吐出一团冷气，再吸，寒冷的空气立刻钻进了我的胸腔。

感受到心脏处传来的冰冷，我像是被什么拉了一下，猛地站起身来，抓起角落的铜镜，平放到了桌子上，我双手抵在桌沿，看着铜镜中的黑影。

黑暗，致使我看不见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

………………

嗖！

黑暗中，一点寒芒划过。

咚！紧接着便是一声声拳头砸下的声音，还有刺啦刺啦的声响。

我看着眼前，被自己用刀割开，又用拳头砸弯，弄的不成样子的铜镜，我嘴角露出笑意。

『这才对……』

『另一个我，早就死了！』

我紧了紧满是血创的拳头，死寂的眼中，貌似出现了些光亮。

我站在黑暗中，看向那个早就已经在光亮处等待的人，我明白的，明白的。

我早就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