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殍：同生 第25章 比试 ｜ 指点

锣鼓响动，围着的人为了凑热闹硬是朝前挤了又挤。

赵盛源和我都没有急着动手，他像我一样，把散下来的头发都扎了起来，不过是一个丸子样。

样貌好像一个专门耍刀的。

我没有同他一块拔刀，而是甩甩手，置于脸前；毕竟是切磋，况且对手还是个小辈，实力就算有但估摸也不多。

所以暂时便不打算用刀，先拿拳头测测他包袱如何！

……

红儿

『翠儿，你觉得良爷和赵盛源谁会赢啊？』

翠儿

『那还用想！肯定是良爷了。』

她似乎有些失落，似乎早就已经认定了这个结局，毕竟她们是见识过的。

红儿手抓着阻挡人流的绳子侧头开玩笑地又问道

『怎么不能是赵盛源啊？你难道不相信他。』

说罢，还嘿嘿一笑，像是什么奸计得逞了一般。

咚。

忽然，一双大手敲了敲红儿的头，红儿被敲一下，一时脑子愣了片刻，转过头望去，高她两个头的老牛把她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老牛

『行了红儿，在外头别跟翠儿开这玩笑，有影响！』

『再说了，当年你良爷背着身就把我按桌上的场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呵，你这让翠儿怎么信啊。』

……

风声停滞，周围也没有了响动，赵盛源此时离我约莫十步远，我摆了摆眼睛，思考着如何攻去。

本能地，我右脚向后迈出了一步，身体微侧着，俨然一副随时准备厮斗架势。

而对面的赵盛源，似乎是因为有些紧张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但面对我却出奇的冷静，没有急着向我攻来。

而是脚步一前一后，双手紧握竹刀的刀柄，刀身微微前倾，置于左腹前，向右侧着。

明显是在等我出招！

我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不急不躁，这份心境，便难得可贵，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所愿！

良

『小子，把动作看好了你再接。』

说罢不等他思考，我大幅度地迈开步子朝他奔去。

八步，摆动着双臂，力求加快速度；五步，左手置于身前防备，右手向后一个大摆；三步，右手化拳，如虎般迅猛地朝他面门砸去！

他像是看穿了一样，在冲拳的那一刻立马向侧身闪躲。

良

『我说了！看准了再躲！！』

就在拳头被闪躲前的那一刻，那手上的力气仿佛被吸干了一样，变得软弱无力。

而取而代之的是绷紧的腿，他闪躲的第一时间，手上便卸了力，脚步一跃，拳头从他面前离去。

随之而来便是一记重踢！直逼面门，我知道这一击要是中了，他最低也得留个鼻头血在这里，所以我便主动地少使了些劲。

我以为这一下他便会认，然而他的反应属实有些出我所料。

就在即将一脚将他踢开的那一刻，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快反应，脑袋往后一仰，身子向下蹲去的同时还向后倒。

还真就这么的让他给躲开了！

一脚踢空，而他应该是下盘不稳，或者不倒的话就肯定要接到那一脚，此时，他正倒在地上，想马上爬起来。

这个时候，我可以立刻跟进扑上去，脚踩他的刀，拿手按住他的咽喉。

不过，我没有这么做，只是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等他起身。

而此时此刻，周围的人群中，方才爆发出几阵掌声，毕竟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快了，适才也就两息之间。

待他站起身后，我已经与他拉开七步左右。

他像是惊魂未定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才经历了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

不过还是很冷静地摆出一副架刀的姿势，仿佛在说，再来！这一次我肯定能接住！

见状，我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来由的扯出一次呵笑。

方才我攻，现在是你进攻的时候了。

我手下垂着，还是像刚开始一样侧着身子，眼神火热地盯着他，像是发现了一个宝一样。

仔细想想，他的反应力的确了得，换作其他人，估计早就被刚才那一脚给踢飞出去了。

一想到这，我心中的欣赏之意又多了几分！

不过见他仍然没有动作，像是有些惧怕一样，不禁眉头皱了皱。

伸出一只手朝着他做了个“来”的手势，随即懒洋洋地原地踱步起来。

这个时候，他算是明白过来，此时此刻是他的回合。

只见他双手持刀而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来。

见状我立刻无语起来，原来如此，他的大弱点是进攻，他防守起来或许是个好手，但是要他打过来就好像进了姑娘的闺房一般拘束。

原地等待片刻，他走到离我约莫四步的位置停住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快速翻转刀把，将刀头对准我，猛地刺来！

动作看似迅猛，但是实际都是破绽，而且，他学我了！

从他向自己右前方迈去的脚步我便猜到，他不是要“刺”！

要“斩”！

我先是向后轻跃一步，躲过虚渺无力的刺击，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的即刻转身，朝前挥斩。

刀尖从我面前离去的一瞬，我当即下蹲朝前蹬去，一下距离从三步来到了一步，我一手撑着地，一只脚撑着身子，蹬地的那只脚此刻从后猛地袭来。

只听扑通一声，赵盛源便倒了地，脸狠狠地与大地进行了亲密接触！

我起身，朝他伸出手将他拉起，我沉默着，他也不说话，只有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喝彩声。

他糊了把脸，由于切磋的地方是块青石板地，而他摔的也不轻，鼻子里很快就流出了一道鲜血。

他伸出臂腕抹了一把鼻血，吐出一口浊气，仿佛什么事也没有，我见状想就此为止，但他忽然颔首看着我，我对视着。

他的眼睛里还没有说暂停，他还想继续！

呵笑一声，一手揪住他的胸襟往后一推，他退了几步后稳住身形，随即又一次摆出架刀的姿势。

经过这两次的教训，他现在的眼神看着尤为清澈，引得我想要赶快看看他有没有长进，毕竟他学习能力挺强的，试了一回便学会变招。

良

『小子，好好学一下，刀……是怎个攻法！』

说罢，我手伸向背后的刀鞘，握住刀把，向上一抽，竹子刀身便显现出来。

不同于他总是双手持刀，那虽然并非不对，但我不习惯。

我也不像他总是将刀置于身前，像是随时都有人想要取自己性命一般。

而是持刀一侧对前，微微侧身对峙，仅仅是这样，便已经很好地保护了自己。

小张

『哎呦呦，可舍得拔刀了，再不拔刀我都看不下去了。』

张烨说的话并无道理，毕竟自己连刀都不拔就破了两次对方的攻防，看起来的确有些前辈欺负人小辈的样子。

持刀来对，好歹他不怎的难看……。

没有去过多理会小张的话，此时的我需专注对方的动作和位置，想想如何攻取。

片刻，忽然一阵风又起，吹动碎发，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不敢有动静，仿佛下一刻这里就要发生一件可怕的当街杀人案。

他依旧原地矗着，等待我出招。

突然！我眼眸微眯，像是发现了一个猎物一般，随即向前走动一步、两步。

唰！

只在一瞬之间，我脚上猛地发力，俯身一冲，整个人如同一根脱离弓弦的箭矢一般朝着赵盛源冲过去。

仅须臾之间，我扬起刀刃狠狠向他砍去，他反应很快，我朝着他侧方砍，他便翻转刀刃抵挡住这一击。

然而，我的攻击并没有停下，一旦停止，他肯定要找到机会反扑我了！

紧随而来的便是被挡掉后又撩起的一记上挑，不出意外，又被他挡下。

可，我的想法会有这么简单吗？

他或许也是感觉到了，这一击我根本没有用多少力气，格挡开的一瞬间，他眼神中的神情由从容变得惊讶。

随即，他便感受到了一记沉重的肘击！

他被这一下给撞的踉跄，而我顺势在此时将刀调整成了突刺的动作，不过，我还是给了他机会，待他稳住了身子，我这刀，方才刺了过去！

而他，也不负我所望，刀尖擦着身子突了过去；这一下，我更感到喜欢这个小子了，这反应和我有的一拼，但还是慢了些。

随着我转动手腕将刀身旋转，刀刃也便正对着他了。

本想朝他胸口斩一刀，这一回合便结束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只感觉到手腕有一道力量在将我往前拉，同时，脚上传来一阵疼痛，随后我便被拉了一下。

而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就在被这小子拉的这一下，他持刀的另一只手，猛地从我胳吱窝下扎来，穿过脖子侧边，随即对着我的脖子，狠狠地拉出一道斩击！

随着他的手松开，我感到有一股不真实感，往前踉跄了一下，停住身形。

有些呆呆地愣在原地，树上传来几声鸟叫仿佛在宣告着自己败亡的事实。

而后人群中也爆发出惊呼，显然是都没有想到一个年轻人能战胜一个满脸伤疤看着就不好惹的中年人。

片刻后，我伸手摸了摸脖子，竹刀虽然没有什么伤害，但还是给自己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破损了些许皮肤的疤。

『…………』

『呵，哈哈，好小子。』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刚想开口，哐当！！

小张

『胜负已分~！赵家小子胜。』

我顿时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小张，刚才的话顿时又吞到肚子里。

待小张说罢，人群中又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而在人群最前方的翠儿几人显然也没想到赵盛源会赢，纷纷一脸的不可置信，虽然都知道我放水了，但是似乎对于“我会输”这件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心底叹口气，暗叹道自己还是大意了……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乐呵地笑了两声，走上前，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良

『还得练，别高兴太早。』

他简单嗯了一声，这就算是知晓了。

我抬了头，楼上廊台上已经没有了丫头的身影，估计是下楼来了。

这场比斗，也该到此结束了。

『哎！伙计，你们这就完了？』

『就是啊，大伙都没看够呢。』

『就三招啊！再来一次。』

有了带头的，就有追随的，显然方才的比试的确有些快，但厮杀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不过这在他人眼中却成了敷衍，见状我便看向了赵盛源，看他如何，若是他还想再战，我便再陪他练练。

而此时，人群中却冒出一位不同寻常的人。

他扒开人群，嘴里不停说着借过借过，直至来到最内侧，适才开口。

『小师傅！』

顿时，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而他也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越绳栏，来到了场地上。

见状我属实是疑惑，小师傅这个称呼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称呼法。

只是把赵盛源推去一旁，扇扇手让他走人，自己先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给解决了。

打发走赵盛源，我将视线转回眼前的人身上，此人面容方正，一脸正气，额上两条粗密的眉毛显得他像是三国中的张飞一般。

体格健硕，一袭粗布麻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平民百姓。

打量罢，他很是恭敬地对我作了一个抱拳礼，随即解释现此的来由。

『小师傅，我是名道士，姓进名信，前阵子下山寻缘，今日得见阁下指点小辈，我甚有感触。』

『不知，小师傅可愿指点在下一二！』

良

『……』

以为作甚的，敢莫是来寻缘的……

双手掐着腰瞧了几番，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余光瞧着未尽兴的观众，忽然感觉也不是不可以。

正巧经了刚才的一战，手痒的很，正愁没人来试。

良

『可以，不过，你想我用几成力？』

进信

『贫道并非虚架子，阁下尽管使出全力！』

……

听罢，我便放下心来了，朝着赵盛源使了个眼色，他便将手中竹刀投了过来，名叫进信的道士只是向前踏出一步，手一捞，便截住了刀。

随后，比斗继续，小张又开始作起了裁判。

小张

『先说好啊，打中其他人直接输啊，看着点。』

说完这句话便准备敲响锣鼓，而此时我和对方也都站好了位置，十步距离。

我还是像一开始打的那样，将刀放在了背后，留出两只手在外。

而他似乎是作为道士用剑用习惯了，一时间用竹刀好像有些不适应。

良

『不用在乎，只要打到，不用管是刀背还是刀刃。』

他听我说罢便不再纠结这个，而是甩了甩，像是在适应。

寥寥几片树叶落下，跟着来的还有一些柳絮，不过并不影响。

片刻后，我俩皆准备就绪，比试一触即发，全等小张敲响开始的哐当声。

…………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