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前去,我们一并走进到了茶馆里面。
里面的装潢不算多么好,但也不是那么平易淡然的。
进门左手边就是几个桌椅,看起来还是新的,估计是刚换没几天。
向右移动视角,有一处空地,我一时想不出来这片空地的作用,只好先晾在一边。
再往前走一点,就到柜台了。而整体的木头墙壁上似乎还刷着一层桐油。
因为窗户就开一边的缘故,所以当顺着光线向另一边望去,就能看到墙上面的光泽。
而且,窗户外面正生长着一棵柏树。打进来的光必须穿过树叶间的缝隙,于是,便在那堵墙上刻下来一片片落叶。
柜台前出乎意料的没有人,也不知道那个“朋友”跑到哪里去了。
满穗儿
『姐姐!你在吗?』
丫头见这里没有人,也许是出于担心,便喊了一声。
久久无人回应。虽然没什么可能出事,但丫头却担心起来。
有隐情?
或许是有地主老财什么的强征暴敛,或者是痞子?
我眼中渐渐兴起一丝杀气,只是,在这里可暴露不得。外面多少还有些人,不至于在这样场合下释放。
说来也奇怪,杀气这东西,很是玄乎,没用的时候偏多,但关键时候是能救自己的。
除了威慑,似乎与这股气息之间还存在着某种联系,它可以成为第三只眼。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丫头的朋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但见丫头担心的样子……
良
『有什么隐情吗?』
『如果没有,那会不会只是去集市溜达了。』
我试着询问,我并没有打算从丫头嘴里听到什么。
从之前那守将的行为来看,这肯定不会像看到的那样平平淡淡,比较安稳些许的生活。
满穗儿
『去找她!我那天找你之前,有收到她的信,她说过最近有人不安分。』
『快走,一起去!』
紧张的神情似乎不掩饰,拉着我的手便要出去。
良
『去哪里找?!』
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丫头愣住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对朋友的担心本能地促使她做出迫切的行动来。
『对吖!去哪找啊!』
当我听到背后的声音时,我应激反应地准备掏刀,然而转念一想,这个声音是个女孩的音色。
于是,动作做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而丫头听到这个声音时候,神色激动的猛回头。
我也顺着目光看过去,原本没人的柜台里竟然凭空出现一个人?
女孩,看起来身材要比丫头稍微瘦一点,方才柜台看着没人,合磨着九成是这女孩缩进底下的空口。
满穗儿
『啊呀!琳姐你要吓死我吗!』
『之前在信里说有人挑事,你说你能处理,我就没有管你。』
『结果来找你你就吓我!』
『我、要、补、偿!』
她们两个彼此都熟悉,都能挖苦对方,而且,我似乎还插不上嘴。
琳福
『哈哈!这不是看见有稀客来了,准备来一次惊喜嘛。』
这很像是好朋友会做的事,她们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全然不顾我的存在。
估计是见我一直呆呆地站在边上一言不发,丫头便伸出手,一把将这女孩从柜台拉了出来。
我看着,便觉得也算是一种幸福,有人陪着闹,陪着玩,这本应是小孩子才会有的情节。
可我没有感受到过。
从柜台里面被拉出来后,我这才看清了她的全貌。
身着一件灰红色麻衣,全身上下看起来就没多少肉,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这茶馆的生意看着就不太好。
而后,我看向她的眼睛,不知所以,我似乎对看人很感兴趣。一双清澈的眸子更好地帮助自己看透他人,同时也看到他们背后的动物是什么。
这个女孩,是兔子。
这时,我有些惊讶地注意到这女孩的头发是盘起来的,那就说明她已婚嫁。不过,却没有看见她的丈夫。
满穗儿
『琳福,他是良,你可以叫他良爷。』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只有在和丫头独处的时候话才会多一点。不过比起这些,我更在意的是这个女娃的丈夫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说已经不在了?
都说熟人相见,甚是想念。眼下这俩女孩肯定是说不完的话的。而我在这,就像是一尊石像……
她丈夫回来的话,我倒是也不至于会尬在这里。
只希望她们现在不要把话扯到我身上来。
琳福
『哦对!穗穗,他是不是你相公!』
『我看你们就很相像,也说不上来,就是很像是一对夫妻。』
『而且刚才在外面,你们不是还牵手了吗!』
我依旧和一尊石像一般,巍然不动,然而心里早就泛起了轩然大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知道我俩这行为不合适,但是却不想阻止。
我和丫头的关系很模糊,像是恋人,又像是朋友。
丫头也愣了一下,看起来似乎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看似跟个木头一样,但是此刻我也在想说辞,该怎么样说?是糊弄过去,还是好好解释一番。
糊弄过去肯定不行的吧!丫头这个朋友,哦,现在应该叫琳福,她看起来似乎有点呆呆的,可直觉提醒着我,她和丫头一个样子,精明的很!
我暗暗思索,不过我这打仗的脑子还是没丫头那脑袋瓜灵光。
满穗儿
『咳,这个略过,随你怎么想。』
『说起来,你和你家里那个的大个子怎么样了?』
琳福
『嘿嘿,还好啦,就是他天天就只知道干活,铺子想让他帮衬还不愿意来。』
…………
我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先出去透透气。
我并不是很明白为何在这种很平淡的场景中我会有一股压抑窒息感。
不过依据猜想,多半是心里的那根刺。
想当初,作为“匪”的时候,杀的大多是这些平常百姓人家,九年一路从军,也并未体会过百姓的生活。
劳苦奔波,只为“寻找”到“你”。
这个场景,似乎和心里的那根刺中的一个画面重合起来了。
我暗暗叹口气,这无尽的罪孽,我到底要如何偿还,丫头或许不那么在乎了,可其他的人呢?
或许他们变成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我。
我手默默将腰间的佩刀解开,缓步走到墙边,抱着刀鞘,依着墙,低头不语。
将刀放在地上我不放心,只有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才会涌现出独特的安全感。
至于为何,兴许是因为那是屠戮了无数恶人的,为自己赎罪的刀罢了。
而正当我准备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宁静时,一双大手拍打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