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殍：同生 第1章 同行

小雨滴答滴答地从天上掉下来，落入水中掀起点点波澜。

小船静静在河面上飘动，雨点很细，绵绵细雨。

我与满穗在船上对坐着，空气似乎都有些许尴尬。两人谁也没说话，沉默着。

船夫

『喂，雨有点开始下大了，咱找个地方停一家伙。』

船夫的吆喝声打破了这片宁静，我对外面应了一句，转头看向满穗。

霎那间，我似乎有些恍惚，感觉这好不真实。

眼前的姑娘，亭亭玉立，一双美眸如同银河般绚烂，白皙的皮肤衬着精致的五官，一想到这是洛河，就好似看到洛神下凡，来到了身旁。

不过，看着看着，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拿着刀，指着我，想要杀了我的小崽子。

她变了吗？

我看着，竟有些出神了，不知看了多久。

满穗

『良爷，我脸上……有东西吗。』

这丫头与我对视着，我看着她的脸庞，她嘴角好似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到的笑。

如果仔细观察一下，还能发现那白皙的脸蛋上晕出一抹淡淡的红。

良

『……』

良

『没事，就是觉得，你变了好多好多，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良

『你以前瘦的皮包骨，瘦的不能再瘦了，不过现在，长了许多肉，脸蛋也圆润了些许，倒是显得更漂亮了。』

我不觉的说着，看着满穗，她似乎看起来有些惊喜。

满穗

『哦，是吗？那，良爷是觉得瘦好，还是我现在这样好呢？』

良

『现在』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但是，也没错，本来就想说这个的。

『我本来觉得，良爷这样的人，都是很板的呢，良爷你……或许是个例外喔。』

这丫头轻轻笑了一下说着。

……

我听着感觉不对劲？

良

『在你这丫头眼里头，我就是个很板的人吗。』

我也轻笑一声。

满穗

『对啊，良爷不仅板，还很木头呢。』

……，我听不懂话中意思。

本是狼的我，被这丫头从那条通往地狱的路上拉了回来，变回了良。

想着，突然想到这丫头二十有三，其实早该婚嫁了才对。

不过，像这种乱世，婚嫁大概已经是累赘了。

但是看着，她过得应该是很好。

为何没有婚嫁？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仇人”吧。

我还在，我还没有离去。

我欠着她一条命，不，四条命！

她的爹爹，娘亲，弟弟。。以及，被伤的遍体鳞伤的——满穗。

我，真的能还够吗？

船夫

『诶！船靠岸了啊！这雨下大了，先在这停一停吧！』

我透着船舱的小窗户看着外面，看不清，不过听着很清楚，水打到湖面的声音，有些吵闹，但是却感觉很心安。

我见船夫在外面坐着，本想将他邀进来，不过看到他带着斗笠穿着蓑衣，而且也没有想进来的动作，我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

满穗

『良爷，你……』

啊湫！

满穗话没说完就被我的一个喷嚏打岔。怎么回事？着凉了？

满穗

『良爷？你……你没事吧？难不成着凉了吗？』

满穗见我打了喷嚏，面色一变，站起身走到我的身旁。

握住我的手，一双眼睛担忧着看着自己。

良

『嗯……没事，可能是凉风吹的。』

她的手很温暖，好软，这不禁让我有些痴迷起来。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似乎心底莫名出现了一股悸动。

我站起身，又依着一旁的角落坐到地板上，此刻的我感觉，身上的力气有些被抽离了。

满穗

『良爷……你真的没有事吗？』

良

『放心吧，我估计就是困了，眯一会就行。』

随即，我便依着墙进入了浅浅的睡眠之中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她想到了过的事，我好像在半睡半醒间听到了些许啜泣声。

……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清醒了过来。

太阳压着河面正在缓缓沉入水面之下。像极了九年前的那次分别时的颜色。

抬头看着周围，突然我反应到身上暖暖呼呼的，低头一看，身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件被褥。

我回过头向四周看去，小丫头正安静的趴在茶桌上睡着，呼吸很匀称。

这不禁，令我感到心安，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

……

现在怎么办？要不眯一会儿吧，也许一会丫头就也醒了，想着我便又闭上了眼睛。

再闭上眼睛，我睡不着，只是听着外面的雨滴声，风声。

没过一会，我就听见眯哼声，穗儿醒了。

我没有立即探头，而是想装睡看看。

满穗醒了之后，似乎来到了我面前与我面对着。

……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至少我可以确定，她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心里清楚。

我感受着她的呼吸匀称地铺在我的额头上，我是把脸埋在膝盖上睡的，但是，额头还是暴露在外。

看样子和她离得很近，感觉已经快贴上了，我有些不解。

虽然很短暂，很快这温暖的气息就没有继续撒在我额头上，但，这是真实的，不是梦！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真实的梦！

什么理由？

我不解。

不过也无心去想，反正，我们都还活着，随她怎么想了。

一会，我便装作刚醒，抬起头来，扫视了一遍船舱，满穗在中间的茶桌前喝着茶水，见我醒来，脸上呈现出来欣喜的神色，又很快隐去。

呵，她觉得她隐藏的很好，可我，曾是狼啊，再怎么，你能瞒的住我嘛？

这丫头。

但，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满穗

『良爷，醒了，要喝茶吗？』

正在我疑惑时，满穗喊我喝茶，我也懒得再去想，这不是我擅长的地方。

站起身走到茶桌对面，坐了下来，我刚坐下，满穗便倒上了茶水。

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困意是一点没有了，只是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在的。

满穗

『等到明天，船差不多能到洛河边的一个镇子上，那时，我带你上去买些药物吧。』

她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脸颊，对着我说道。

良

『好！』

我用手摸了摸额头，坏了，有点烫！还真着凉了，嘶，怎么这么不小心……早知道，就不该借着酒劲冒雨睡觉。

满穗

『哼哼，没想到，良爷这样的人，竟然被小雨给淋着凉了，现在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我听着不对劲，听起来好似在调笑我，但是，话中，我似乎听出来了一股心疼般的感觉。

……，大概是错觉吧！

如我这般人，又怎会招得她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