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在小平原上刚一露头,对面就传来两声枪响。
两头狼直接摔在地上。
五人立刻望向枪响的方向。
一个穿着军大衣,系着红围脖的身影站在一堆原木堆上,对着狼群开枪。
不远处的另一堆原木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同样站着,不过却是右手单手握支五六冲,对着狼群射击。
两人距离狼群有一两百米,却都弹无虚发,几乎一枪一头狼。
狼群瞬间被打蒙了,立刻转向,奔着威虎岭的方向跑去。
余斌看着原木堆上的母亲,嘴角微翘。
他就知道母亲不会不管他。
不过对于母亲能出现在这么近的地方,还是有些意外。
虽然狼群大部分都跟着他们上了山坡,但还是难保附近不会有行动迟缓或者受伤的狼。
向着另一个身影又望了一眼,他就明白了。
那个高大的身影就是王槐实。
有他在,肯定不会看着他们五个在这里拼命,自己躲在地窨子里。
更何况母亲还出来接应自己了,王槐实就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能这么肯定,就是因为王槐实左臂受过伤,不能抬起太高,所以用枪的时候,都是右臂单手持枪。
至于他们能站在原木堆上,一是因为站得高望得远,视野清晰,便于射击。
更重要的是,原木堆上有雪,想上去除非慢慢爬,狼群要是往上扑只能撞个头破血流。
对着两人挥了挥手中的五六冲,余斌一抖缰绳,让马鹿转弯。
本来要停下的马鹿,立时又兴奋了,对着狼群就追了过去。
“小斌,别追太远!”
原木堆上远远传来孙育贤的声音。
又挥了挥五六冲,余斌笑了。
虽然几十年没见,但妈还是妈,她始终都是关心自己的。
眼眶有些微红,余斌用力瞪了瞪,重重地呼了口气。
随后单手举枪,对着前面的一头狼就是一枪。
跟在他身后的赵川浩和金泰顺本来要停下,看到他追过去,对着原木堆一挥手,也赶着爬犁追了过去。
小队三三制排开,在小平原上前进的速度非常快。
几个人手里的枪几乎一刻不停地射击。
等狼群冲出小平原,冲进山沟的时候,剩下的狼就只有三四十头了。
“嗷……”
狼群里忽然传出一声狼嚎。
整个狼群随即散开,三五成群挑选一个方向,跑向附近的山林。
余斌一皱眉,只能选最多的一小群狼追过去。
可他只开了一枪,这一小群狼就又散开了。
还没等他再开枪,眼前的这几头狼已经冲进了山林。
余斌只能拉住马鹿,缓缓停下。
两侧传出两声枪响后,就也没了动静。
不一会,金泰顺和赵川浩就驾着爬犁跑到他身边。
“小斌,回去吧,也就这样了!”
金泰顺不无惋惜地说道。
余斌点点头,他知道老人说得对。
长白山附近的狼,其实在平原上的威胁并不大,真正有威胁的反而是山林里。
只要进了山林,它们几乎就是无处不在的幽灵,随时会出现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就像他上周遇到的独狼,要不是他提前发现了独狼的脚印,很可能会被独狼偷袭。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让马鹿带着他追进去的原因。
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些可惜。
要是这个小平原能再大一点,或者狼群能顺着山沟再往前跑一会……
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都只是想法,不可能成为现实。
“走吧,回去!”
说完他拉了拉缰绳。
小队离原木堆还有老远,他们就看到十几个人在附近忙着捡狼尸。
“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五人小队,对着周围喊了一声。
所有人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向着他们这边聚拢过来。
余斌的双眼在人群中寻找着红色围脖。
当他再次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眼眶瞬间湿了。
不过因为脸上围着围巾,泪水只流到围巾上就停住了。
一股凉凉的感觉出现在脸上。
他甚至忘了驱动马鹿,只是任由着马鹿自己往前走。
等马鹿拉着他从孙育贤身边滑过,他才想起松开缰绳。
蹦跳着转身跑到母亲身前,余斌一把将母亲抱住。
“妈!你没事,我没事,家里都没事!”
他兴奋的胡言乱语。
孙育贤将儿子推开,疑惑地看着满眼泪痕满身血腥的余斌。
“小斌,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伤到哪儿了?”
“我没受伤,我就是看到您没事,太高兴了!”
“没事就好,先跟我去地窨子洗洗吧,瞅你这一身血,味道太难闻了!”
说完孙育贤就拉着余斌往伐木队的地窨子走。
余斌脚上还戴着滑雪板,走路有些笨拙,只能把滑雪板取下来,放到金泰顺的爬犁上。
刚好王槐实正要带着金泰顺他们过去,就让两人也上了爬犁。
等七个人进了地窨子,余斌才发现,这里还有几个人。
不过能动的却只是两个照顾伤员的妇女,其余人都躺在火炕上,显然是金百参说的那些伤员。
李天望赶紧拉着金泰顺过去,给那些人看了看。
等两人看完,脸色就都变得有些难看。
“金大爷,李叔,怎么了?”
感觉到不对,余斌立刻过去小声问。
李天望和金泰顺相互看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又有顾忌,没说出口。
王槐实向着外面一扭头。
“出去说吧!”
李天望和金泰顺一点头,转身往出走。
余斌赶紧跟出去。
没想到他关门的时候,却感觉身后有人,回头瞥了一眼。
孙育贤竟然也跟在他身后。
“妈?”
余斌疑惑地轻声叫道。
向着门外一扬头,孙育贤没说话。
不过余斌倒是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这是让他出去说话。
他也没再吱声,赶紧走出去。
五人到了外面,王槐实没急着让李天望他们说话,而是领着四人走到离地窨子稍远一点的地方。
“老金大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
说到这里,王槐实轻叹一口气,摇摇头,没再往下说。
“看来你是知道了?”
金泰顺瞪着王槐实,尽量压低声音,可语气却明显有些生硬。
苦笑一声,王槐实点点头。
“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兵,什么没见过,再说孙大姐又在这里,可这里的条件你们也知道,有些话我们是不能说的。”
听他说完,余斌就已经证实了刚才的猜测,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真是他猜到的那个结果,那屋里的那些人可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