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静语、静云迅速地往旁边退让开来,以便腾出足够的空间。与此同时,李秀才紧紧拉住静豪,两人一同站立在另一侧,恭恭敬敬地给赵怀远父子让出道路来。
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刹车声响起,两辆豪华轿车缓缓驶入了院子,并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这时,赵子琛动作敏捷地推开车门,身姿挺拔地下了车。他那英俊潇洒的面容瞬间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而紧跟其后的赵怀远,则不紧不慢地打开车门,以一种沉稳大气的姿态走下了车。
赵怀远一下车,便将视线投向了我们这边。当他注意到我家中身着笔挺军装的两位女儿时,脸上不禁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然后转头看向我和秀才说道:“正娴啊,秀才呀,这两位英姿飒爽的姑娘便是你们家的二女儿和小女儿吧?”
我和李秀才几乎同时开口说道:“是啊!”然后,我笑着向李怀远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女儿静语和小女儿静云。”李秀才紧接着补充说:“这是我们家最小的儿子静豪,他还有个哥哥叫静远,正在上初中呢。因为学校晚上安排了自习课,所以他得两个星期才能回一趟家。”
赵怀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热情地回应道:“好啊!那你们今天特意过来,是专门来看望你们的大女儿静书的吧?您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静书当作自家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有加的,而且子琛也肯定会悉心照料她的。”听到这番话,我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连忙说道:“亲家公,能听到您这么讲,我可算是彻底安心啦!我们先走了。”
看着我们离开,赵子琛微微皱眉,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赵怀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舍不得静书家人走?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赵子琛轻轻嗯了一声。
进入屋内后,静书看到赵子琛回来,眼中闪过一丝羞涩。赵子琛走向她,温柔地说:“今天你家人来过了,他们很放心把你交给我。”静书红着脸低下头,“谢谢你照顾我。”
赵子琛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摩挲着,“其实,我在学校批改作业所以才这么晚回来,也没照顾你多少。你怀孕了,我却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这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静书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子琛,你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赵子琛深情地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静书,我决定了。等你生了双胞胎,我就辞职回来继承公司,这样我就能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和宝宝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坚定与期待。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静书的手背,转身向厨房走去,“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吃点饭。一会儿我们再好好聊聊未来的计划。”
静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动与幸福。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变迁,只要有赵子琛在身边,她就拥有了最坚实的依靠。
同一时间,我与李秀才领着孩子们一同回到家中。静语和静云就像两只欢快的小鸟,齐声喊着:“爸妈!”紧接着,她们的神情转为凝重,轻声说道:“还有三个月就是奶奶的祭日了,部队请假困难重重,我们恐怕无法回来了。明天,我们想去奶奶的墓地虔诚地祭祀一下,后天就得回部队了。”
我和李秀才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感慨万分。静语和静云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如今长大成人,却因为部队的召唤,无法常伴奶奶左右。我轻声安慰她们道:“你们的心意奶奶会感受到的,只要心诚,哪里祭祀都是一样的。”
李秀才也点头,眼中闪烁着对孩子们的理解和鼓励:“是的,你们要记住,孝心不分地域,心诚则灵。你们现在能为国家效力,也是奶奶在天之灵的庇佑。”
静语和静云听后,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她们明白,这是她们必须面对的现实。于是,我们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给婆婆扫墓,以表达对她的思念和敬意。
第二天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柔和的曙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我和李秀才就已经带着孩子们早早地起了床。孩子们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懂事地没有丝毫拖沓,迅速洗漱完毕,仿佛都知晓今日行程的重要。
我们仔细地准备好各类祭品,新鲜的水果色泽鲜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精心制作的糕点,形状精致,透着浓浓的心意;还有一沓沓整齐的纸钱。一切准备妥当后,便一同踏上前往婆婆墓地的路途。
墓地坐落在一片宁静清幽的郊外。当我们渐渐靠近,便能听见鸟儿欢快的啼鸣声此起彼伏,宛如一场自然的音乐会。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绿树,像是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静谧之地。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与纷扰,只有大自然最纯粹的美好。
当我们抵达时,墓园里已经有许多人在忙碌着祭奠自己的亲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深沉而庄重的神情,虔诚与敬意在他们的眉眼间流转。有人默默地摆放着祭品,有人神色哀伤地在墓前低语,还有人静静地伫立,沉浸在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之中。
我们缓缓走向婆婆的墓碑。那是一座简朴却又不失庄重的石碑,在岁月的洗礼下,碑身略显斑驳,却更增添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石碑上清晰地刻着婆婆的名字和她的生卒年月,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记忆的开关,瞬间勾起我们内心深处对婆婆的无尽怀念。
孩子们静静地站在墓碑前,仰望着石碑,他们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表情。那清澈的眼眸中,既有对已逝亲人深深的思念,小小的心灵里承载着与婆婆相处的点点滴滴;又透着一种别样的坚定,似乎在内心暗暗发誓,要带着婆婆的期许勇敢地走向未来。
李秀才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墓碑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石碑。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抚摸着婆婆熟悉的脸庞。他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那泪光里饱含着对婆婆的深情与眷恋,还有多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悲痛。他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轻声说道:“娘,战争终于结束了啊。就在您去世的那年不久后,日本天皇向中国投降了,这漫长的苦难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可是,杀害您的青木岩那个混蛋,他竟然还活着,回日本去了。娘啊,如果他敢再来中国,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还有啊,静书和静云都长大了,她们毅然决然地去了部队当兵,想要为国家出一份力。今天,她们也跟着我一起回来看您了……”说完,李秀才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在地上铺好,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每一张纸钱都承载着无尽的思念与愧疚。随后,他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那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了几下,终是稳稳地燃了起来。李秀才将火苗凑近纸钱的一角,随着“噗”的一声轻响,纸钱的边缘迅速被点燃,橙红色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一点点吞噬着纸张,升起一缕缕带着焦香气息的青烟。
不远处,青木岩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在昏黄的暮色中显得格外落寞。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双眼直直地盯着李秀才和那堆燃烧的纸钱,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一时冲动犯下的错,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他亲手杀了静语的奶奶,那是静语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啊,这份血海深仇,静语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青木岩痛恨自己,痛恨自己身上流着的日本血液。战争,这场残酷的灾难,不仅摧毁了无数人的家园,更将他的人生搅得支离破碎。他本不该来到这片土地,不该成为这罪恶的一部分。
后来,他辗转得知静语和静云两姐妹在战争结束后,在夏云烟的带领下毅然决然地去了部队当兵。这个消息如同在他黑暗的世界里投下了一束光,虽然微弱,却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恐惧。他害怕静语在部队的生活中,渐渐爱上那个英勇的夏云烟。
这种恐惧如同恶魔一般紧紧缠绕着他,让他夜不能寐。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青木岩决定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找来了一些道具,对着镜子,一点点改变自己的容貌。他用特制的胶水粘贴假胡须,用颜料涂抹肤色,精心绘制出一个全新的面容——许青岩。之后,他又费尽周折,成功加入了中国国籍,毅然踏上了前往部队的道路。
在部队里,青木岩时刻关注着静语的一举一动。每一次看到静语和夏云烟在训练场上相互扶持,在休息时亲密交谈,他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刺,疼痛难忍。那种酸涩和无奈,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青木岩偶然间听到静语和静云请假回家探亲的消息。那一刻,他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情感瞬间爆发。未经思索,他悄悄地跟在了两人身后。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生怕被发现。
终于,静语和静云来到了奶奶的墓地。静语缓缓走到墓碑前,轻轻蹲下,将手中的鲜花放在碑前,眼神中满是哀伤与怀念。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和奶奶诉说着这些日子的经历。静云站在一旁,眼眶也红红的,时不时伸手轻轻拍拍静语的肩膀。
青木岩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静语的思念,又有深深的愧疚。他多想走上前去,向静语忏悔,向她倾诉自己这些日子的痛苦与挣扎。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的双手沾满了罪恶,他没有资格。
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段充满无奈与悲伤的故事。青木岩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静语和静云,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久久无法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