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捏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游戏,才刚刚开始”的信息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头。
发送人未知,内容挑衅,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他转头看向宋逸,发现对方也正皱着眉盯着自己的手机,显然也收到了同样的信息。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庆功宴的喧嚣仿佛被一层薄膜隔绝在外,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两人心中蔓延开来。
尽管这突如其来的短信让他们如鲠在喉,但眼下的明星绑架案还没彻底完结。
刘悠然,这个在娱乐圈翻云覆雨的大导演,成了他们下一个目标。
直觉告诉顾铭,这人心底藏着秘密。
昏暗的审讯室里,刘悠然坐在唯一的灯光下,像一只被剥光了羽毛的鸟,瑟瑟发抖。
顾铭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身上来回刮着,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刘导,我们知道你和绑匪有联系,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刘悠然眼神闪烁,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结结巴巴地辩解:“警…警官,你们…你们弄错了,我…我和他们…没有关系…”
顾铭冷笑一声,将一叠照片甩在桌子上,照片上赫然是刘悠然和陈礼谦,也就是绑匪头目,在一家私人会所里密会的场景。
看到照片,刘悠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一张被揉皱的纸,瘫软在椅子上。
他哆嗦着嘴唇,像是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铭和宋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道:果然,这条线没有错。
然而,他们并没有预料到,这正是绑匪设下的圈套。
刘悠然只是颗棋子,一颗用来误导他们,将他们引入陷阱的弃子。
当他们走出警局,准备进一步调查刘悠然与绑匪的联系时,危险悄然而至。
原本喧嚣的街道此刻异常寂静,路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芒,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也放大了周围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从街角、巷口涌出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行动迅速,显然是专业的打手。
顾铭和宋逸瞬间明白,他们中了埋伏!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战斗一触即发。
顾铭和宋逸背靠着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黑衣人。
他们身手敏捷,反应迅速,与黑衣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拳脚相加,招招致命,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顾铭眼神一凛,发现包围圈的东南角人手相对较少,他当机立断,对宋逸喊道:“宋逸,东南方向,突围!”
两人心领神会,默契地配合,拳打脚踢,硬生生在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口子,朝着东南方向突围而去。
然而,绑匪头目显然也并非等闲之辈,迅速调整了部署,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战斗再次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宋逸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李景淮之前提到过林妙音当天本来要去一个画展,但后来因为临时有事取消了。
这个细节之前被他们忽略了,现在想来,或许和眼下的情况有所关联。
“顾铭,画展!林妙音本来要去画展!”宋逸大声喊道。
顾铭心头一震,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他立刻明白了宋逸的意思,也许绑匪的目标并非单纯的绑架勒索,而是另有所图。
他们故意提高音量,谈论着画展的事情,装作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以此来扰乱绑匪的注意力。
果然,绑匪听到“画展”两个字,明显愣了一下,阵脚有些乱了。
“不好!他们要跑!”一个黑衣人突然喊道。
顾铭和宋逸趁机再次突围,这一次,他们成功地摆脱了黑衣人的包围。
就在他们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铭,小心!”
喊声划破了夜空,这绝望的叫声穿透了哼哼声和拳头击打**的闷响交织而成的交响乐。
顾铭在格挡的中途,瞥见一抹绯红——是王幸的衣服——在小巷那冷酷的场景中,这是一抹惊人的色彩。
他的心猛地一沉。
她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她的突然出现就像把一根点燃的火柴扔进了火药桶。
攻击者们一时惊呆了,动作迟疑起来。
他们紧密的阵型松散了,这给了顾铭和宋逸宝贵的几秒钟。
他看到陈礼谦那不是恐惧,而是……机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的、令人不安的紧张气氛。
“快走!”顾铭咆哮着,把宋逸和王幸推向攻击者阵型中刚出现的缺口。
他向前扑去时,柏油路面擦过他的手掌,他像一堵人肉盾牌,抵挡着新一轮的攻击。
他感到肋骨一阵剧痛,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骨头碎裂声,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尝到了血的味道——舌尖上是温热的金属味。
但他不能停。
还不能。
只要王幸还暴露在外就不行。
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出小巷,当他们冲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时,追捕者的喊叫声在身后渐渐远去。
在小巷压抑的黑暗之后,路灯突然的强光让人目眩。
顾铭沉重地靠在墙上,呼吸急促,肋骨的跳动时刻提醒着他刚刚死里逃生。
回到灯火通明的警察局,这无菌的环境丝毫未能缓解他们内心深处强烈的紧张情绪。
那场打斗、死里逃生的经历、王幸令人不安的出现,最重要的是,陈礼谦眼中那贪婪的目光……所有这些加起来构成了一个令人不安的谜团。
他们还缺关键的一环。
座机的铃声打破了紧张的沉默。
宋逸接起电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挂断电话,听筒清脆而决绝的咔嗒声回荡在空气中。
“是他,”他说,声音低沉而严肃,“他想和你谈谈,顾铭。单独谈。他改变了条件。他想要……”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话卡在了喉咙里,“他要你亲自去送赎金。去一个叫‘废弃歌剧院’的地方。”
顾铭感到一股寒意渗入骨髓。
他几乎能听到陈礼谦那冷酷的笑声在回荡,他的笑容仿佛幽灵般在他的记忆边缘闪现。
他看了看宋逸,又看了看王幸,她脸色苍白,满是担忧。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必须去。
他伸手去拿外套,皮革摸起来冰冷而僵硬。
“叫支援,”他指示道,声音比他实际感觉的要镇定,“告诉他们……”他停顿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告诉他们做好应对任何情况的准备。”
他走进夜色中,警笛的哀号声为他孤独的旅程奏响了一曲悲歌。
他没有回头。
他不能回头。
他无比确定这是个陷阱,这种确定让他不寒而栗。
但他必须往里走。
为了林妙音。
为了正义。
为了……某种他无法确切命名的东西。
当他走近废弃歌剧院那阴森的影子时,二楼窗户里一盏闪烁的灯光像一只邪恶的眼睛召唤着他向前。
他推开那扇沉重、嘎吱作响的大门,走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厚厚的灰尘和腐朽的气味。
一个声音,温和而又无比熟悉,从上方的黑暗中回荡开来。
“欢迎,顾铭,”那声音轻柔地说,“我们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