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郭韬处离开后,贺宜宁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当真报错了仇。
她一直往前走着,全然没注意到,自己上的是谢知砚的马车。
春眠好几次想开口,但看见谢知砚站在一旁,她又不敢说话了。
谢知砚也上了马车,他在贺宜宁旁边坐下时,贺宜宁才回过神来。
“谢先生,你这是作甚?”贺宜宁有些诧异,他何时变得这么主动了,竟然跟着自己上了马车。
谢知砚推开车窗,“这话应该是我问贺小姐才对。”
贺宜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自家马车还停在外面,那自己现在坐的这辆马车......
是谢知砚的!
贺宜宁赶紧道歉:“实在对不住,我方才在想事情,一个没注意,就......此事是我不对,我这就走!”
她刚想起身下车,就被谢知砚拉住了手腕,只是片刻,他又放开了手。
“城西开了家首饰铺子,贺小姐若是不急,不妨一同去瞧瞧?”
贺宜宁更是疑惑了,她重新坐下,直勾勾地打量着谢知砚。
难不成是他发现了自己一直都在装柔弱,想借机试探?
可逛首饰铺子能试探出什么?
谢知砚见她犹豫,又补充道:“我与郭大人私交不错,你多次帮助郭韬,我代郭家人谢谢你,待会儿你若有看得上的首饰,我来付钱便可。”
“当真?”贺宜宁继续问道,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能从谢知砚嘴里说出来的话。
谢知砚点点头,见他如此,贺宜宁只好答应了下来。
就逛个首饰铺子而已,自己比他多活了十几年,难不成还怕他?
一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相比起贺宜宁防备的模样,谢知砚倒是悠闲得多。
“贺小姐看够了吗?”谢知砚喝了一口茶,冷不丁开口。
即便他与贺宜宁单独相处了好几次,但每次贺宜宁这般直愣愣地看着他时,谢知砚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贺宜宁扯出一抹笑容,很是真诚地回答:“谢先生玉树临风,自然是永远都看不够。”
话落,谢知砚的耳垂不出意外的,又浮现上一抹微红。
贺宜宁得意地往后靠了靠,端起谢知砚给她倒的茶喝了一口,又故意道:“谢先生这茶一般,没有我方才在郭公子家里喝的那杯好喝。”
一想到方才贺宜宁喝过自己的茶,谢知砚更是有些慌乱地不敢看贺宜宁。
当时他面上云淡风轻,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贺小姐,慎言!”
贺宜宁双指绕着自己的发梢,一脸得意地看向他,这般不经撩拨,还敢让我上马车?
谢知砚,我好歹比你多活了十几年,更何况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你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没有过。
两人来到那处首饰铺子,贺宜宁走进去四处打量着,兴致缺缺。
谢知砚看着架子上挂着的一枚玉佩,取下来道:“贺小姐,这枚玉佩雕刻精细,质地温润,很适合你。”
贺宜宁看向他,心中猜测,难道他是因为自己先前收了清淮的玉佩,所以故意要送玉佩给自己?
贺宜宁故作嫌弃道:“这玉佩上的花纹我不喜欢,还是算了吧。”
“那这枚呢?”谢知砚又拿起旁边的一块青玉,“我记得,贺小姐喜欢梅花,正好,这块青玉的形状便是梅花,与你今日的衣裳也配。”
贺宜宁哑然,这人果然是和玉佩过不去,看来自己今日不收下玉佩,怕是走不出这店了。
不过她才不会轻易顺了谢知砚的意。
檀音说过,偶尔的叛逆会让男人更加有兴趣。
贺宜宁环顾四周,拿起一支通体纯金的梅花簪,朝谢知砚笑道:“就这支簪子吧,前几日我新做了一套衣裳,与其正相配。”
非要她买,那她就选个贵的。
谢知砚微微颔首,让褚旭去结账,同时又趁贺宜宁不注意,将那青梅玉佩也一并装在了放簪子的锦盒里。
贺宜宁拿着首饰向他告辞,今日让谢知砚花了这么大一笔钱,她甚是高兴。
回到府中,她打开盒子一瞧,发现那枚玉佩还是到了自己手里,贺宜宁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心愿要成真了。”
......
谢府。
谢奕辰得知刺杀郭韬的人失手后,忍不住在自己房内发脾气,墨羽站在一旁静候着,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这小命就没了。
“那郭韬不过一介文人,你派去的杀手不仅没有刺杀成功,连杀手都莫名其妙地死了?莫非他身后有高人相助?”
谢奕辰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着,前世并未有郭韬这号人物,否则他也不会在春闱后才知道他。
这一世自己虽提前得了大皇子和承安公主的青睐,但这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谢奕辰觉得,他是不是有些太过轻敌了?
他看了眼墨羽,吩咐道:“无论你想什么办法,都给我去查,这背后帮助郭韬的到底是谁!”
墨羽应声退下,临走时,他又转身说:“承安公主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要为公主们择婿,这段时日会请谢先生进宫教导,她让您早做准备。”
“知道了。”谢奕辰不耐烦的挥挥手,自从他和承安公主好上后,他就感觉这承安公主虽貌美,但到底是金枝玉叶,脾气与贺宜宁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每次两人独处时,自己稍稍没顺她的心意,她便作天作地不肯饶恕,甚至还出言威胁,要让他贬官之类的。
长久下来,谢奕辰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掉了,开始越来越怀念贺宜宁。
准确来说,是前世的贺宜宁,既端庄持重,又温柔大方,虽然她从不主动,但却治家有方,从未让自己烦恼过。
可与权势相比,一个女人终究不过如此,等他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还怕找不到符合心意的女子吗?
谢奕辰看了眼桌上的纸笔,打开一幅空白画卷,提笔在上面作画。
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要稳住承安公主,先苦后甜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