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宜宁看着谢老夫人撒泼耍赖的样子,又看着谢知砚无奈又不敢反驳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既然谢知砚是个端正守礼的君子,那自己便来做这不孝之人,反正谢老夫人也没生养过她。
贺宜宁上前一步,捏着手帕,边哭边大声道:“母亲,您口口声声说对相公有养育之恩,可这些年,您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他在庄子被他人欺负时,您在哪?他生病卧床时,您又过问过几次?如今,见这宅子能派上用场了,便来索要,您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贺宜宁的话,像一把利刃,戳中了谢老夫人的痛处,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一旁的谢知恒见状,赶紧道:“弟妹,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再怎么样,你和二弟也是谢家人,既然父亲留下宅院,这宅院该如何处置,是不是也得一家人商量着来?
否则传出去,怕是会被人议论你不敬婆母,连带着也有损二弟的名声。”
谢知砚见他威胁贺宜宁,直接瞪了他一眼,道:“房契上本就是我的名字,为了尽快办好女学,我们已经将房契拿给太子妃存档了,母亲和大哥要是有本事,就去找太子妃要吧!”
谢老夫人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差点背过气去。
她指着谢知砚与贺宜宁,手指不停地颤抖:“你……你们……”
贺宜宁知道,谢知砚为了维护自己和谢知恒顶撞,已经和谢家这些人撕破了脸皮。
她索性也不装了,拉着谢知砚的手道:“相公,咱们走,莫要在这听这些无理取闹的话。”
谢知砚笑着点头,紧紧握住贺宜宁的手,和她一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前厅。
留下谢老夫人和谢知恒,在原地气地暴跳如雷。
谢奕辰得知他们索要地契一事失败后,虽早有预料,但心中却愈发不甘。
他踱步在庭院中,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唤来墨羽附耳吩咐了几句,墨羽领命退下。
翌日,京城的大街小巷便出现了一群鬼鬼祟祟的人。
那群人四处散布谣言,称贺宜宁与华静娴办女学是别有用心,会败坏京城的风气,还危言耸听地说女子入学在外抛头露面,必定会影响清誉。
一时间,京城中议论纷纷,不明真相的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对贺宜宁和女学产生了深深的误解。
有人摇头叹息,认为女子就该待在深闺,抛头露面办学有违常理。
也有人对贺宜宁和华静娴指指点点,言语中满是质疑与轻蔑。
与此同时,华静娴为女学寻找教书先生一事也不顺利。
她凭借太子妃的身份,拜访了许多大儒。
起初,大儒们碍于她的身份,纷纷接见了她。
然而,每当听闻是要去教女子学问时,他们纷纷露出不屑的神情,摆手拒绝。
“太子妃殿下,女子无才便是德,教女子学问,恐怕会乱了世道人心啊!”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儒摇头叹息道。
华静娴耐心解释:“先生,于学问而言,女子未必不如男子,您大可先试一试,本宫相信,女学定不会让您失望。”
大儒摆摆手,让身边书童将华静娴送了出去。
华静娴看了眼紧闭的府门,只得叹息一声,在手中名册上将这位大儒的名字勾了去。
......
很快到了刘雪柔生辰,她精心筹备了一场宴会,给贺宜宁、华静娴、昭玉公主和宋瑶都递了帖子,邀请她们前来相聚。
自从贺宜宁和华静娴忙着办女学后,几人已许久未见。
贺宜宁和谢知砚携手而来,郭韬笑着迎上前。
“谢太傅,谢夫人,有失远迎,”郭韬让人接过他们手中的礼品,又朝贺宜宁道,“雪柔已经在后院等候了,谢夫人可跟着小厮过去。”
贺宜宁点点头,跟着带路的小厮而去,谢知砚则和郭韬去了书房。
贺宜宁到时,华静娴和慕容嫣、宋瑶都已经到了。
几人见面后先是一阵简单的寒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可眼神中却难掩疲惫。
酒过三巡,贺宜宁再也忍不住,将近日办女学遇到的重重困难一股脑说了出来。
“如今京城谣言漫天,众人对女学误解颇深,再加上教书先生难寻,看来这女学果然不好办。”
华静娴也在一旁点头,神色黯然,“我拜访了诸多先生,却无一愿意前往女学任教,他们都从心底觉得,女子不如男子。”
众人听后,皆沉默不语,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这时,宋瑶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不解地开口:“女学为何一定要依照男子学堂的模式呢?女子除了读书,也可以学些其他东西,像医术、骑射之类,说不定也不比男子差。”
贺宜宁和华静娴听后,眼前一亮,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
贺宜宁立刻转向刘雪柔,目光中满是期待,“雪柔,你医术高明,不如来女学教授医术如何?”
华静娴也连忙附和:“是啊,雪柔,你的医术在京城有口皆碑,若你能去女学,必定能培养出许多优秀的女医。”
刘雪柔听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连连摆手,“我的医术不过是略通皮毛,实在担不起这份重任。”
慕容嫣笑着说道:“郭夫人,你太谦虚了,之前那么厉害的时疫你都能解决,父皇也对你称赞有加,教女学生医术,绰绰有余。”
在众人的夸赞和鼓励下,刘雪柔心中一动,犹豫片刻后,终于点头答应,“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试试吧。”
有了宋瑶那句话的启发,贺宜宁和华静娴又将目光投向其他领域。
贺宜宁想到了谢知砚,他棋艺精湛,若能来女学教授棋艺,定能让女学生们受益匪浅。
于是回府后,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谢知砚。
谢知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吗,“夫人出言相求,我哪有不支持的道理?这事儿我应下便是。”
华静娴回到东宫后,打算邀请郭韬来女学教授策论。
她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慕容煜,慕容煜听后,有些不可思议道:“这策论向来是男子所学,教女子……合适吗?”
华静娴倒了杯茶递给他,解释道:“殿下,女子同样有聪慧的头脑,学习策论能让她们更好地了解世事,而且若要入朝为官,策论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殿下,是否愿意帮帮臣妾,去劝一劝郭大人?”
在华静娴的软磨硬泡下,慕容煜最终答应下来,并且成功说服了郭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