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气消散在掌心之中,像极了鬼黠那不自量力的好胜心。
“鬼界尊主,可千万莫要轻敌呀。”
鬼黠的声音不男不女,带着极为浓重的金属音质,从那黑暗的斗篷下传来,“一下子使了这么多功法内息,有没有觉得丹田无力呢?”
沈星月提气运行周转,手掌压至丹田只觉丹田内息四散,无论如何都凝聚不到一起。
“是你的手笔?!”
鬼黠不阴不阳的声音再度响起,“若非如此,吾又怎么能将你生擒?在你今早的那碗饭食中,用的是吾亲自为你准备的丹药。吾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糟了。
是那燕窝粥。
“用龙气加持吾的祟气,等二者合二为一之时,吾定杀了你——祭旗。”
一听到龙气这两个字,沈星月上下牙猛地一磕,“妄自篡改凡人命数,扰乱凡间秩序,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天道的惩罚?”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天真!”鬼黠慢慢移动到她身边,他没有脸,不,准确的说是没有身体,只有一团黑气充盈在他的斗篷之中。
“这世上,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吾—一统两界之后,管他什么凡人命数,什么天道轮回只不过都是吾的一句话而已,待到那时,谁,还敢质疑吾?”
沈星月冷冷勾唇,“我看你是病的不轻。”
祟气瞬间萦绕在鬼黠身边,显然他是动了气“吾是否天真,你且仔细看看。”
话音刚落,浓重祟气带着绝对的杀伤力扑面而来,沈星月眼睁睁的看着那祟气直击面门却又无可奈何。
丹田气息虚弱无力,不管如何都未能将气提起。
祟气缠着红色丝线直击而来,沈星月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铿——”的一声。
对抗的气流在身前炸开,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借着气流退后十几步。
“夜魑?!”
身后那人轻推她背,将她扶正,微微颔首,“见过尊主。”
“原来阎王指过来的两个大鬼就是你们。”
“多来几个也好。”鬼黠飘在半空中,放才那一剑就是鬼黠和夜离的手笔,他与夜离隔开距离,手中氤氲祟气,“让你们助长吾的修为,你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好大的口气!
不等沈星月吩咐,夜魑夜离兄弟二人瞬间离地,双手借助法器蕴出万千力量,砰的一下在空中对撞。
巨大的气浪震开二人。
鬼老二的名声在鬼界也不是白当的。
更何况,他还不知从何处修炼来这等妖邪的祟气功法。
夜离吐出一口血,回身道,“尊主,快搬救兵来!”
她倒是想动,只可惜丹田无力,如是被封印住了一般。
“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
鬼黠召出阴阵,径自将沈星月困在阵法之中。
那圆形的阵法像是一只倒扣过来的锅,严严实实的将人困了个彻底。夜离当即就要回地府搬救兵,人才走了一截。
万千红丝线裹着祟气霎时将人拽了回来。
“夜魑!夜离!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走!”
“天真!”鬼黠哈哈大笑,“送上门来的猎物,吾岂有不收的道理。”
“鬼黠!你到底要干什么?!”
鬼黠分出手来对付夜离夜魑两兄弟,前后十几回合,夜魑便觉吃力,一个不留神,锋利的脊刀划破胳膊。
伤口处洇处阴气。
“干什么?”鬼黠轻呵一笑,伸手隔空控制住夜魑。
就在这时,那诡异的红丝线萦绕在夜魑的身上,越发鲜红亮眼。
夜魑痛苦挣扎,只觉神魂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抽吸着,像是要敲骨吸髓,剥离神魂。
沈星月沉心凝气,凝出的力量对抗法阵远远不够。
“住手!”
鬼黠不会听她的话,前后不过十几个呼吸,那红丝线的亮度越来越弱,直到地上的神魂俱散。
“阿兄!”
夜离双目猩红,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却再也来不及见到夜魑的最后一面。
“我杀了你!”
沈星月狂拍面前的透明罩子,“夜离,快回去叫人来,你又岂是他的对手?”
痛苦的夜离根本听不进去话,只顾着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跟鬼黠拼命。
鬼黠像是有意逗弄一般,看着团团转的夜离,没杀他反倒是玩的畅快,“琅桦,你看,吾的实力已经登峰造极至此了,你,再也不是吾的对手了。”
“你放什么狗屁?!敢不敢放了我?咱们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下,你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真以为这样就能赢得了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
连日来勘察水患以及灾情,纵然独孤辰身子康健,都隐隐吃不消了。
“皇叔,孤这就回去将此处事宜上报父皇,可这瘟疫。”
“大灾过后极易出现疫病,你如实禀告就好。”
独孤瑜点头退下。
崔长史也跟在身边,连日来的风吹日晒,人人都憔悴了不少。
“殿下,您身子不便,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至于剩下的,下官来做就是了。”
“内外流民无数,加上瘟疫横行,水患频发,就算崔长史吃得下饭,本王也没胃口了。”独孤辰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道,“瘟疫等遏制住是意外之喜,朝廷的赈灾粮不日便能抵达怀州,这段时间,劳烦崔长史组织流民修筑堤坝防治水患。”
崔长史伸手接过,“如此一来,既能解决堤坝的民工问题,减少银钱开支,又能安置流民,如此良计,下官代怀州百姓多谢殿下。”
回到州府,意外没瞧见沈星月。
拨给她的那两个侍卫严严实实的守在屋外。
“王妃呢?”
一人拱手,“王妃不及午时便说要休息,不允我等打扰。”
“她还未出来过?”
“是。”
推门而进,屋内陈设一如往昔,可独独就是没有侍卫口中的人。
“人呢?”
“属下失察!王爷恕罪!”
就算沈星月此人来路不明,可也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的独自离开,是否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可这屋内干净整洁,并无打斗痕迹。
只能是,她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