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冲闻言,眉头微挑,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
他早就料到孙员外会提出这茬,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契约?”他故作惊讶,“孙员外这是何意?贫道不过是来此清修,又不是来做什么买卖。”
孙员外脸上的笑容略显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
“道友误会了,”他解释道,“这契约不过是为了保障双方的权益。毕竟,这灵田事关重大,我们也需要一些……保障。”
周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一个深入了解灵田秘密的机会。
“哦?那不知这契约上写了些什么?”
周冲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孙员外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无非就是一些常规条款,”他笑着说,“比如道友在此期间不得泄露灵田的任何秘密,不得擅自采摘灵药,遇到危险时必须全力保护灵田……”
周冲接过契约,仔细阅读起来。
他的眼睛在字里行间快速扫视。
忽然,他的目光在一个细小的条款上停留了片刻。
“这第七条,”周冲指着羊皮纸上的一行小字,“遇月圆之夜,需配合进行特殊仪式,这是什么意思?”
孙员外的笑容微微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哦,那个啊,”他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一些祭祀土地神的小仪式罢了,保佑灵田丰收。”
周冲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这是他曾经做灵药农的时候,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这所谓的“特殊仪式”绝不简单,很可能就是这片灵田不寻常的关键所在。
“行,那就签吧!不过,我这边也还有句话要讲,我守这个灵田,只守黑夜,白日,我的行踪由我自己决定!”
孙员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周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迟疑道:“这……白日里道友想去哪儿?”
“孙员外,我本修士,云游四方,自然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办,这白日里的行踪,恕难相告。”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警告,“不过孙员外放心,贫道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夜里,这灵田的安全,贫道一力承担。”
孙员外眼珠滴溜溜地转,片刻后,他勉强挤出笑容:“既然如此,那便依道友所言。”
他心里暗骂,这牛鼻子老道,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只要他肯守夜,白日里爱干嘛干嘛,反正这灵田的秘密都在晚上。
再说,这晴天白日的,这些灵田都有巡查的,没有谁会在大白天做坏事!
周冲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假名字——“王冲”。
并直接摆出了符牌证明身份。
二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
签完契约,孙员外便迫不及待地带着曾群离开了阁楼,生怕周冲反悔似的。
待两人走后,周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走到窗边,目光再次落在那盆灵植上。
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枝叶,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麻痹感。
“果然如此,”周冲低声自语,“这灵植被某种特殊的力量滋养着,也不知道,这灵田,孙员外到底是怎么样出来的!”
自言自语完毕。
周冲冲着丹田中的墨无尘道:“老家伙,你是七品炼丹师,这灵田为什么灵气这么足,你知道么?”
“你,是在问我?”
墨无尘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慵懒。
“小子,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了?”
周冲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少废话,你到底知不知道?”
“哼,”墨无尘冷哼一声,“我是专业的炼丹师,对于种地,我一点都不了解,也丝毫没有兴趣!”
周冲冷哼一声,将窗子合上,屋里顿时只剩下灵植散发出的淡淡幽光。
他撸起袖子,蹲下身,将手掌贴在木制地板的某一处,丹田内灵力悄然汇聚——他要确认一件事。
果然,灵田的灵气不是从地底升腾,而是自四周地脉流淌而入,好似某种禁制刻意引导,源源不断地灌注进田中。
周冲皱了皱眉,指尖一点,一缕灵火瞬间钻入地板缝隙,可还未探入半寸,地面骤然泛起黑光,一道反震符纹无声爆发。
砰——灵火被反弹,震得他右臂轻颤,虎口发麻。
“啧,有意思。”
他低头飞快理了理袍袖,眼神却越发沉敛。
这里,竟然有人布阵!
“老家伙,”他在脑海中冷嘲,“你当真啥也不懂?”
“我说了,我不种田。”墨无尘叹了口气,话锋陡转:“不过我倒是能猜一猜,灵药里面的灵气,一般都是供养的修行人,如果一个地方的灵气比较浓郁,通常都是有这么几个原因。”
“第一,那就是这里可能有很好的灵宝,是灵宝之地!第二,那就是这里可能是灵气很强的修士强者的埋骨之地,多年灵气藏身,一旦死亡,灵气回归大地,会让部分地区灵气充沛!第三的话!”
顿了顿:“那就是聚灵阵了!”
说完,墨无尘咂咂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自己慢慢去猜吧!”
周冲眯起眼睛,细细思索墨无尘的话。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那盆散发着幽光的灵植上。
“聚灵阵吗?”他喃喃自语,“看来这孙员外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聚灵阵,可不是一般的修士能打造的,孙员外背后,必然还有高人!”
他站起身,缓步走向灵植。
这次,他没有用手直接触碰,而是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流动。
这么浓郁的灵气,正适合自己修行!
周冲盘膝而坐,灵气如丝般自灵植周围汇聚,缓缓渗入他的经脉。
他闭目凝神,试图借这浓郁灵气冲开体内几处淤塞的穴窍。
然而下一刻,熟悉的感觉来了!
那张阴符,又开始吸收自己运转的灵气!
周冲猛地睁开眼,额角青筋微跳,胸口一阵烦闷。
那张该死的阴符,总在他修行关键时刻吸走灵气,偏偏他还没法子把它揪出来。
自从放入芥子玉叶之后,它竟然跟芥子玉叶融为了一体!
周冲此刻都有些不理解了,这阴符吸收这么多灵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冲咬紧牙关,强压下烦躁,目光死死盯着那盆灵植,青木诀不断催动!
吸收灵气!
更是硬生生挤出一句:“老家伙,这阴符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当真一点头绪都没有?”
墨无尘的声音慢悠悠响起:“哟,小子,急了?我说过,这阴符来头不小,说不准,这里面有个死鬼大能,都有可能!”
“死鬼?大能?”
“没错,就是传说中的十界仙尊之类的!”
墨无尘半开玩笑道:“如果这样的人的阴符,那不好意思,乖乖,你可能要供养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