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店,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各式各样的纸扎商品上,勾勒出它们奇异而精美的轮廓。
李沐辰身着一袭如雪般洁白的长袍,在纸扎店中悄然显形。
看着店内琳琅满目的商品,他的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这里不仅有传统的纸人纸马,那些纸人的眉眼口鼻栩栩如生,纸马则昂首扬蹄,仿佛下一秒就要奔腾而起。
更有现代风格的新奇物件,如精致小巧的手机、憨态可掬的纸扎宠物,以及造型各异的建筑模型。
他慢慢欣赏着这些纸扎,越看越觉得有趣,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一座新中式四合院的纸扎模型上,那四合院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门窗开合之间,仿佛能看到里面的庭院深深。
“老板,这新中式四合院怎么卖的?”
他开口问道,低沉而清冷的少年音在这略显寂静的店内带着一丝空灵悠悠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纸人店老板差点跳起来。
老板是个年轻小伙,一头利落的短发,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此刻却被吓得脸色苍白。
他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店内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身着复古白袍的帅小伙儿。
这小伙儿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气息,更诡异的是,自己不仅没听见开门声,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这人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乱跳的心脏,声音还有些颤抖地说道:
“那个卖……”
等他说完价格,李沐辰又指着旁边一个纸扎的豪华大楼问道:
“这个呢?”
老板见终于有人问这件商品,顿时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继续回答道:“老板!您真有眼光!这个卖……它是咱们店新做的!您看这造型……”
听完之后,李沐辰微微皱眉道:“这也太贵了!能便宜点吗?都是拿去烧的,也不是拿回去当摆件的。”
老板一听这话,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敏感神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道:
“哪里贵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价格好吧,不要睁着眼睛乱说,非遗纸扎很难的,而且我们家,您也能看出来不是那种随便做的纸扎。
看看这竹条,每一根都是精心挑选,韧性十足。
再看这纸,质地细腻,色泽自然。
还有这颜料,都是天然取材,环保又持久。
再瞧瞧这造型,都是设计师,反复雕琢的。
这么多年一直都卖这个价格的好不好,有时候找找自己原因,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
老板越说越激动,手在空中挥舞比划着。
李沐辰听得目瞪口呆
“???”
他怎么也没想到,买个纸扎还能被教训一番。
随即冷冷地瞥了老板一眼,也不言语,直接转身,身形如鬼魅般穿墙而出。
“!!!”
李沐辰穿墙而出后,那纸扎店老板直接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半晌都合不拢。
他的手还保持着介绍商品的姿势,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刚李沐辰穿墙的那一幕。
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嘟囔道:
“见……见鬼了!”
声音里满是惊恐,店里的温度仿佛都随着李沐辰的离去降了好几度。
李沐辰可没心思管老板的反应,他在夜色中飘行,心中窝着一团火,他堂堂地府从九品罗刹鬼将,竟被一个凡人这般数落,好像他买不起一样。
“哼,不就是买个纸扎,还敢说我不努力?”
他越想越气,周身鬼气不自觉翻涌,路过的几只野猫被吓得炸毛,“嗷呜”一声怪叫着逃窜。
没飘多远,李沐辰又瞧见一家纸扎店。
这家店看起来有些年头,招牌上的字都有些褪色,店门半掩,透出昏黄的灯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碰碰运气。
“说不定这家能便宜些。”
推开门,一股陈旧却有些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店里摆满了纸扎用品,样式虽没上一家新颖,倒也透着古朴韵味。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角落里专心糊着纸人。
听见动静,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和地看向李沐辰,脸上没有丝毫惊恐,仿佛早就料到会有客人登门。
“小伙子,想买点啥?”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沐辰客气的问道:“你好大爷,我想买个纸扎房子,您这儿有吗?”
老人放下手中活计,动作有些僵硬地慢慢站起身,指了指店后方:“有,在后头呢,我腿脚不太方便,你进去看看吧!”
随即朝李沐辰露出一抹笑。
李沐辰却是皱了皱眉,他总感觉这个老人有些不自然。
心中暗自警惕着,说道:“老人家,我一个人进去,别到时候说我给你弄坏了什么东西,你跟我一起吧!”
老头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没说话他腿脚不便,一步一步地领着李沐辰。
一路上,两边摆满了纸人,李沐辰是越看越觉得熟悉,自己好像见过这种风格的纸人。
还没等他想起来,两人来到了店后,一个精美的纸扎四合院映入李沐辰眼帘。
院子不大,却五脏俱全,门窗、庭院、假山一应俱全,纸糊的瓦片层层叠叠,檐下还挂着小巧的灯笼,看着就让人欢喜。
李沐辰看着这个院子,甚至连院子里的假山做工极为精细,每一层都用纸精心包裹,甚至连山上的亭台楼阁、奇花异草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李沐辰不禁在心底暗自赞叹这精湛的手艺,这手艺自然没得说,不过他总觉得这个纸扎房子,是怎么看都有些熟悉。
“大爷,这个怎么卖?”
李沐辰问道。
老人笑容僵硬地笑了笑,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十块,不讲价。”
这个价格一出口,李沐辰顿时眼睛一亮,心中的那点警戒都丢了,这价格可比上一家亲民太多!
当即他就点头:“行,大爷,这个我要了!”
话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微微偏头,目光炯炯地看向老板,补充道:“大爷,咱这儿有没有纸马?”
老板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应声道:
“有。”
李沐辰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礼貌地问道:“方便看看吗?”
老板微微颔首,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转身,边走边说:“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摆满纸扎的货架通道,周围的纸扎人偶表情画的极为逼真,在昏暗的光线下,不仔细看还以为这些都是活人呢!
老板领着李沐辰来到店铺的里侧,这里靠墙摆放着几匹高大的纸马。
白马被制作得神形兼备,皮毛用特殊的纸张处理,泛着柔和的光泽,鬃毛根根分明,随风轻摆,仿佛下一秒就要嘶鸣奔腾起来。
李沐辰走上前,伸手轻轻触碰白马的身躯,指尖滑过那细腻的纸面,感受着这精美的工艺,眼中满是欣赏。
就在李沐辰全神贯注欣赏纸扎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老板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老板的身形有些佝偻,他的双手逐渐抬起,那双手化作尖锐的纸尖,锋利得如同刀刃。
正缓缓地、悄无声息地伸向李沐辰的后心,指尖几乎都要触碰到李沐辰的后背了!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恶意,李沐辰突然回头,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老板,开口问道:“老板,这纸马怎么卖的?”
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头吓得心中一惊,快速收回手,慌乱之中连忙低下头,试图掩藏住自己那充满恶念的双眼,声音沙哑地说道:
“这匹小马不要钱,免费送给你了。”
李沐辰的目光定格在老板的领口处,那里露出来了一小截的皮肤,是和纸马相同材质的纸张。
他客气地说道:“那这多不好意思,不然你把整个店都送给我吧!”
老板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没听清李沐辰说什么。
“什么?”
“我说,啊!鬼新娘!”李沐辰突然惊恐的一指老板身后。
老板顺着李沐辰的手指方向回头望去。
他手中一握修罗刀随心念瞬间幻化而出,抬手就朝老板的脖子斩去。
李沐辰哪里还不明白,这老板跟当时他被鬼新郎娶亲遇到的纸人同出一脉!
且鬼新郎后来被他投喂给恶狗岭的恶狗,并没有功德增加,他合理猜测鬼新郎没死,而且他的婚书至今还下落不明!
老板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他的头咕噜咕噜地就滚了下来,身体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脑袋。
老板见已经败露,也不再伪装,身体迅速膨胀变形,眨眼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纸人怪物,四肢变得又长又粗,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娘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纸人阴恻恻的问道。
果然!那鬼新郎根本没死!
李沐辰周身瞬间涌起强大的鬼气,原本昏暗的店内灯光剧烈闪烁起来。
“呵…等你死了我再告诉你!”
李沐辰大喝一声,身形如电般冲纸人。
纸人怪物咆哮着,挥动着巨大的纸拳砸向李沐辰。
李沐辰身形一闪,轻松避开攻击,他手中瞬间出现拘魂神索,索身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抽向纸人怪物。
怪物挥舞着手臂抵挡,纸与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吗?你我已经拜过天地签过婚约,你是杀不死我的,桀桀桀……”
充满恶意的声音,自纸人的口中传来,李沐辰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厉声喝道:“死!”
噬魂枪自空中猛的射出,狠狠地刺入纸人的身躯中。
随着李沐辰的神力灌输,枪杆上地狱火的纹路骤然亮起红芒,枪尖在纸人的身躯中瞬间燃起熊熊地狱火,纸人很快被大火吞噬。
“娘子,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桀桀桀…”
随着纸人怪物烧成灰,李沐辰冷着脸一抬手,汹涌的阴风将他满地的骨灰给彻底的吹散,仿佛将其挫骨扬灰一般。
“这恶鬼究竟什么来历,如此难杀…跟狗皮膏药一样!”李沐辰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这鬼新郎对李沐辰而言,就像蛤蟆跳脚背上,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把他恶心的要死。
想他18岁清纯男高,这辈子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突然有一天告诉他,自己已经变成已婚人士了,对方还是个长得极为磕碜,惨不忍睹的恶鬼。
李沐辰简直快要气死了。
看着周围因为战斗,而受损的纸扎,李沐辰反手将噬魂枪往地上一戳,神力激荡之下,汹涌澎湃的地狱火瞬间席卷了整个纸扎店。
地狱火疯狂蔓延,在李沐辰的控制下只燃烧这一家店,除了这家店,邻居什么的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而且地狱火燃烧迅速,且没有什么烟味。
火光照亮了他冷峻的脸,他发誓一定要把鬼新郎给找出来,让他好好的体验一下地府的十八层地狱,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