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汐略带心虚推门进去,“上午好,辛璟,感觉怎么样?”
辛璟循着声音“看”过去,浅浅露出一个微笑,“小汐上午好,已经没事了。”
宋南汐拉过一个椅子坐到辛璟床边,“没事就好。”
辛璟抬手摸索抓住宋南汐的手,“谢谢你来看我。”
“嗯……”宋南汐低头看他握住她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了,要问清楚吗?他会告诉她吗?她还能相信他吗?
辛璟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纠结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便问。”
“那你会告诉我真相吗?”
辛璟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宋南汐抬头看他,“昨天,到底是为什么?”
辛璟缓缓道,“小汐家里有很多蜘蛛,很多。”
宋南汐意外道,“昨天的时候吗?我放的驱虫药没用?”
辛璟继续说:“我的听力很好,能听到那些蜘蛛移动的声音,有很多蜘蛛藏在小汐家里。”
“昨天那个人,楚惊羽,他的精神体是蜘蛛。都是他的。他的天赋好像是分裂,我有所耳闻,这意味着他会有很多很多小的精神体。”
“小汐家里藏着很多呢。”
宋南汐愣住,“都是他的?”
“嗯。精神体本质上是主人精神力的延伸,某种程度上,那些蜘蛛就是他的眼睛。藏在角落中、缝隙里,悄无声息又无处不在。”
辛璟捏住她的手,“他在窥视你的生活。”
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在宋南汐心里翻起巨浪,“他在……监视我?”
“是,我只是和他说了这件事,他就怒不可遏拿匕首捅向我。”
辛璟期待她的反应,期待她厌恶他,恶心他,甚至是再也不见他。
“但是,他的匕首哪里来的?”宋南汐歪头。
辛璟将自己早已想好的借口告诉她,“是我的,我本想把她送给你当礼物,中途我回去是为了拿它送给你,没想到回去的路上撞到了他。”
辛璟笑得勉强,“我就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他就恼羞成怒夺走匕首刺伤了我……”
大概因为失血过多,辛璟的唇色很浅,脸色惨白透着病气,和他黑色的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南汐突然伸手帮他把缩在脖子里的头发理出来,她认真道,“你的天赋是什么?”
“幻觉。我能给人制造幻觉。”辛璟如实告知。
宋南汐长叹一口气,“楚惊羽突然夺刀在我家门口刺伤你……有你天赋的手笔吗?”
辛璟脸色更白了,笑得凄凉,他扯下自己眼上的纱布,“我的天赋实战需要眼睛辅助……但是我……”
他睁开眼睛,一双蒙着阴翳的灰色瞳孔出现在宋南汐眼前。
像是蒙尘的宝石。
宋南汐内疚自己不该怀疑他,他明明是个很好的人……
他是因眼疾退役的哨兵,身体长期不好,他面对楚惊羽那样正值壮年的哨兵毫无反抗之力……
「你说,她会相信吗?」辛珺冒头。
辛璟没有回应它,只是耐心等待宋南汐的下一句话。
宋南汐抿唇,“抱歉,我不该怀疑你。”
“没关系,你的怀疑也有道理。”辛璟安抚她,手轻轻拍宋南汐的手背,“我理解你的怀疑。”
宋南汐一手捂脸,她都干了什么啊,她居然怀疑他。
“咳咳。”辛璟佝偻着身子咳嗽,因为身体太过单薄,宋南汐看得难受。
她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缓解这个气氛,苏北恒带着果篮回来了。
象征性敲一下门他走进将果篮递给宋南汐,“买好了。”
苏北恒上下打量病床上的辛璟,回忆起那一夜被辛珺暴揍的那些哨兵,以及自己和辛珺的交手……
死绿茶。
他仗着辛璟看不到做口型骂他。
「辛璟,苏北恒骂你死绿茶哈哈哈哈哈,我赞成,死绿茶哈哈哈哈。」辛珺第一时间打小报告。
辛璟问宋南汐,“小汐,是谁来了?”
宋南汐边翻看果篮里的东西,边回答他,“苏北恒,我让他给你买了果篮,里面有……香蕉苹果梨,你想吃什么?”
辛璟摇摇头,“不麻烦你了。”
“诶呀你是个病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去给你洗苹果。”
宋南汐从果篮里捡走一颗苹果往外走,苏北恒才不想和辛璟共处一室,也跟着往外走,宋南汐把他推回去,“洗个苹果而已,你跟着我干嘛,你留下陪辛璟说说话。”
“啪”门被宋南汐无情关上。
苏北恒翻个白眼看床上的辛璟,“你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辛璟淡淡道,“我没做什么。她也没受伤。”
“是——”苏北恒拉长尾音,“呵呵,让自己受伤嘛,博同情,呵呵。”
辛璟不想理他,在意的人走掉他也没必要继续装。
“楚惊羽怎么没把你捅死……”苏北恒想起他意图囚禁宋南汐就忍不住口出恶言。
“他真是退步了,居然连你都杀不掉。”
辛璟开口,“让你失望了。”
“那我可太失望了。”苏北恒双手抱胸,“你以为这样小宋就会喜欢你吗?”
“不然呢?”辛璟勾起嘴角,“招数烂但有用。”
苏北恒长出一口气,“你还住我隔壁,我真怕自己忍不住半夜取弄死你。”
“欢迎。”
“啪”宋南汐大力推门而入,“我洗好了!”
屋内两个人先后看宋南汐,看得她莫名其妙,“咋了?你们聊得怎么样?”
苏北恒后退一步,耸耸肩,“还可以。我来削皮吧。”
一想到他会吃到她亲手削的苹果他身上就像有蚂蚁在爬。
辛璟微笑,“不用,我不介意皮。”
他恶心他碰过的东西。
“那不行,怎么能让病人吃皮。”
“没关系,我没有那么娇贵。”
“我削吧我削吧,顺手的事。”
“不用了谢谢,我可以直接咬。”
“不不不,我一定要给你削。”
“太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吧。”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在撕吧,宋南汐觉得有意思,拿起手上的苹果就啃了一口。
“咔嚓”一声清脆的苹果被咬下,两个人的撕吧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