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探身,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带着小心翼翼的口吻轻声问道:“今天怎么感觉有些不开心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话间,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关切,仿佛此刻世间的一切,都比不上陆沅熙的情绪重要,满心期待着陆沅熙能开口倾诉。
陆沅熙沉默良久,才抬起头,声音低沉而冷淡,仿佛带着寒冬的霜雪:“我们离婚吧。”
这简短的五个字,如同五颗裹挟着寒冰的子弹,裹挟着彻骨寒意,以不容置疑的态势瞬间击中了齐星泽。
他原本脸上那抹随意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定格在原地,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齐星泽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微微皱眉,原本深邃的眼眸中满是错愕,一脸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话语出口时,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那颤抖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惶。
此刻,他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期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场幻听。
陆沅熙缓缓抬起低垂的头,动作迟缓得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她的目光,仿若两把锐利的寒剑,直直地穿透空气,牢牢地锁定在齐星泽的面庞上。
紧接着,她朱唇轻启,一字一顿,仿若用尽全身力气般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离婚吧。”
此刻,她的眼神中,往昔那如春日暖阳般满溢的爱意已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仿若能吞噬一切的疲惫。
齐星泽只觉得耳边仿若有无数只蜜蜂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他仍旧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刹那间,他的眼中已经泛起了一层晶莹的泪花,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在他的认知里,两人之间的爱情深厚而坚不可摧,离婚这件事,本不该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怎么也想不通陆沅熙会在此时无缘无故地突然提出离婚,内心满是困惑与震惊 。
但陆沅熙神色冰冷,目光仿若凝着一层寒霜,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地回答:“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
“所有的过往,都已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彻底结束了。而我们之间维系的那根纽带,也到了该斩断的时候,这段关系,同样可以就此终结了。”
齐星泽满脸困惑,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实在不明白陆沅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语气里几乎带着几分恳求,急切地问道:”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沅熙,到底怎么了?”
陆沅熙沉默良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她深深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在积聚着某种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又似在下定一个关乎命运的决心。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复杂逐渐变得愈发冰冷,那寒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此刻,她直直地盯着齐星泽,目光如炬,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般说道:“好,既然你非要我说,那我就把话说清楚。”
“从我们重逢的那一刻起我都只是在利用你。”
“利用你那广泛的人脉,利用你强大的办事能力,为的就是帮我调查当年的真相。”
“你知道的,以你的资源,我可以少费很多事,能更快更顺利地达到我的目的。那些我们相处的时光,那些所谓的甜蜜瞬间,在我眼里不过是通往真相路上的工具罢了。”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我也没必要再和你继续这场虚假的表演了。”
无论陆沅熙如何言辞恳切地试图说服,齐星泽依旧满心狐疑,根本无法相信。
他的眼神里满是焦灼与困惑,紧紧盯着陆沅熙,嘴里不停地追问:“沅熙,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别瞒着我。”
陆沅熙听着这话,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一下跳动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她深知,无论怎样解释,齐星泽都不会轻易相信和接受。
犹豫再三,她咬了咬下唇,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用一种近乎冷淡的口吻,说出了那句犹如利刃般的话:“我不爱你了。”
这几个字一出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齐星泽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只觉呼吸一滞,胸口闷得难受,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陆沅熙,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满心期望,能从陆沅熙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虚假,一丝破绽。
陆沅熙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可她还是强忍着即将决堤的悲伤,在哽咽的边缘,缓缓抬起头,直直对上齐星泽那饱含深情与期待的双眼,一字一顿,再次重复:“我不爱你了。”
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齐星泽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与伤痛。
“这是拟好的离婚协议,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陆沅熙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内心翻涌的情绪,可声音依旧冷得如同冰碴子,不带一丝温度。她缓缓伸出手,将那份早已准备妥当、仿佛裹挟着彻骨寒意的离婚协议,轻轻放置在齐星泽面前的餐桌上。
那纸张与桌面触碰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安静得近乎死寂的房间里,却好似一道轰然炸响的惊雷,突兀又震耳,打破了两人之间长久以来微妙又紧绷的沉默 。
“今天我先出去住,明天一早,我就把东西都搬走。” 话落,陆沅熙的目光在齐星泽脸上短暂停留,他仍直直的看向自己。
齐星泽的目光未曾从陆沅熙脸上移开过。此刻,他的眼神空洞而又充满迷茫,像是在望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对于那份被视作婚姻 “判决书” 的离婚协议,他连余光都未施舍分毫,只是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我不会离婚的。” 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