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燃夜 第2章 灾厄心跳

韩颂南踹开416宿舍门的瞬间，耳膜突然灌满心跳声。那不是他自己的心跳——而是地底三百米处，青铜棺椁撞击混凝土的轰鸣。三年前母亲离开那夜，父亲砸碎青花瓷瓶的裂响，此刻正与这远古的震颤共鸣。

"；咚！"；

镶钻黑卡擦着他耳尖钉入砖墙，九头蛇纹章泛着幽光。韩颂南按住左胸，那里的灼烧感让他想起医院心电图上的诡异波形——三个月前体检时，显示屏曾短暂浮现过青铜棺的轮廓。

"；这层楼小爷包了，除了我的室友，其他人都给我滚。"；

声音从昏暗的房间里传来。韩颂南眯起眼，看到黑卡尾端雕刻的九头蛇纹章——京都祝氏的族徽。他反手拔出黑卡，钛合金卡面在指尖转出冷光，"；长安韩家缺你这点碎银子？"；

鞋底碾过黑卡的脆响里，传来一声嗤笑。暗红窗帘被风吹开一角，露出懒散靠在真皮沙发上的身影。祝年晃着红酒杯，袖口露出小半截暗紫色纹身，像条盘踞的毒蛇，"；原来是韩大少爷，听说你爹妈离婚那天……"；

"；砰！"；

冻梨箱砸在地板的巨响打断话头。孙鸿锦拎着麻袋堵在门口，东北腔震得玻璃嗡嗡作响："；瞅啥呢？这玩意儿比你们那金坷垃好使！"；

一颗冻梨从箱口滚落，在木地板上弹跳两下。祝年抬脚要踩，梨子却突然加速，炮弹般撞碎瓷砖，露出下方漆黑的洞口。

"；往生殿的接应点。"；乐尤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镜片反射着地板裂缝，"；三小时前浇筑的水泥，湿度超标2.3%。"；

韩颂南瞳孔微缩。他认得这个声音，中州省武考录像里，那个用圆周率计算破解"；瑶光境"；防御阵法的少年。此刻乐尤正蹲在裂缝旁，指尖捻起一抹青灰色粉末："；骨灰掺石英砂，专业毁尸灭迹的手法。"；

祝年的红酒杯停在唇边。暗红液体突然沸腾，化作血箭直射乐尤后颈！韩颂南手腕翻转，黑卡划出弧形残影，金属碰撞声里炸开腥甜的酒雾。

"；98%钛合金，3%灵石镀层。"；乐尤捡起变形的黑卡，零件在他掌心翻飞重组，"；浪费了。"；三秒后，一架微型无人机从窗口掠出，机翼上赫然是祝氏集团的LoGo。

孙鸿锦突然大笑。他抓起冻梨塞进祝年僵住的手里："；尝尝！零下四十度窖藏的才带劲！"；梨肉在掌心裂开的脆响中，祝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对方虎口的茧子上扭曲变形——那是常年握重兵器才有的痕迹。

走廊传来脚步声的刹那，韩颂南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种灼热的东西顺着地板裂缝涌上来，像是千万人压抑的呜咽。等他反应过来时，七情熔炉已经自动运转，漆黑裂缝中升腾起灰雾，在他掌心凝成镰刀形状。

【观测室·时之囚笼】

尚夏的银发在警报声中狂舞。全息屏幕上，三组数据疯狂跳动：

1. 青铜棺共振频率：61.6hz（与韩颂南瞬移极限距离同数）

2. 灾厄污染度：1.7%（每小时递增0.7%）

3. 容器同步率：韩颂南89.3%，何瑜安91.6%

"；判定：禁止流血。"；她抹去右眼血渍，时之沙漏倒转。地板裂缝应声闭合的刹那，裂缝深处传来指甲抓挠声——那是戴着左氏家徽戒指的腐烂手指，正与二十年前她亲手埋葬的弟弟指骨产生共振。

左悠的判官笔停在《新生名册》"；韩颂南"；三字上，墨迹突然化作黑雾："；你冻结的不是时间，是良心。"；

"；良心？"；尚夏扯开领口，青铜钥匙吊坠已嵌入锁骨，"；从你左家把我做成时律者那天起，这东西就喂狗了。"；

【解剖室·锁魂纹章】

何瑜安的白大褂下，第七根肋骨正在发烫。她隔着单向玻璃凝视走廊里的韩颂南，锁魂钉在指尖转出残影。解剖台上的尸体突然抽搐，胸腔裂口处钻出灰雾，在空中凝成小字：

「找到你了，容器。」

"；真没礼貌。"；她将唇钉刺入尸体咽喉，暗红血液顺着刻"；颂"；字的凹槽流淌，"；他是我的。"；

朱雀羽翼在背后蔓延时，地底传来青铜棺的叩击声。那是左苍生陨落前刻在棺椁内侧的暗码——一组只有历代时律者能破译的死亡倒计时。

"；还剩七百三十天。"；她舔去唇钉上的血，"；足够把你变成我的专属标本了。"；

……

孙鸿锦的狼牙项链突然震颤。冻梨核裂开处，钻出血色根须，如《冰原纪》记载的巫祖木神经网，顺着他的脚踝攀爬。

"；碰瓷啊！"；他一脚踩断根须，黏液却渗入作战靴，"；这玩意咋跟俺爷讲的萨满诅咒一个德行？"；

裂缝深处传来远古战歌。当他俯身查看时，根须突然刺入太阳穴，画面在脑中炸开：

——冰原上矗立着青铜巨树，每片叶子都刻着韩氏族谱；

——戴九头蛇戒指的手将冻梨核塞入婴儿口中；

——尚夏在暴风雪中剜出自己时之瞳，塞进他的眼眶......

"；卧槽！"；孙鸿锦踉跄后退，作战靴碾碎的根须喷出蓝血，"；这他妈是记忆还是预言？"；

祝年凝视着裂缝修补后的地板，袖口毒蛇纹身突然游走。黑卡残片在掌心重组，浮现全息投影：

「九黎壶解封坐标：北纬61.6°」

「关联者：韩颂南（误差±0.7%）」

他突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柜里的青铜壶——每当集团股价暴跌，壶身饕餮纹就会吞掉一个旁系子孙。十二岁那年，他亲眼看见最疼爱的堂弟被吸进壶口，只留下半截学生证。

"；容器......"；祝年碾碎冻梨核，萨满图腾在汁水中一闪而逝，"；原来我们都是祭品。"；

……

韩颂南捏碎最后一缕灰雾，实验室数据屏突然爆闪：

「灵压峰值：（玉衡境阈值）」

「能量来源：情绪粒子（愤怒占比73%）」

乐尤的镜片炸开裂纹："；这不科学！隐元境到玉衡境需要......"；

"；需要这个。"；韩颂南扯开衣领，心口浮现青铜色咒文——与何瑜安肋骨上的图腾组成完整朱雀。灰烬从他指缝飘落，在解剖室通风口聚成小字：

「你逃不掉的，哥哥。」

顶楼观测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尚夏的时之沙漏裂开第一道纹路，她看着监控画面里何瑜安舔血的模样，突然狂笑："；左苍生，你造的孽要反噬了！"；

当孙鸿锦的作战靴踏碎最后一根巫祖木根须时，鸿蒙大学上空飘下黑色雪花。老周在校门口支起烧烤摊，炭火上翻烤的腰子突然开口：

"；东北来的小子，"；腰子表面浮现人脸，"；离那姓韩的远点，他身上带着......"；

话音未落，冻梨核破空而来，将腰子钉在烤架上。孙鸿锦拎着麻袋转身，瞳孔已变成萨满典籍里记载的狼瞳：

"；俺最烦两种人——装神弄鬼的，和动俺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