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澈听从父母的安排,午饭时,提着两包京都特有的点心去看纪永年这个爷爷。
他到的时候,纪永年和纪建军一家人正在吃午饭。
看到他拎着两包点心进来,纪建军轻哼了一声,“子澈,这是你姐寄过来的?”
“是啊!”
纪子澈压着心里的不满,笑着道,“这可是京都特有的点心,咱们这儿可是买不到的,我姐特意寄过来给爷爷吃的。”
严青梅不满开了口,“就这么两包点心,也值得她大老远花钱寄回来?”
“京都的点心怎么了?当谁没吃过一样。”
“我可听人说了,纪晴寄回来好大一个包裹;子澈,这会儿你就拿这么两包点心过来,是恶心你爷爷呢?”
纪子澈抿唇,“大伯母,我可没这个意思。”
“我姐是寄了东西过来,除了给我寄的衣服和鞋子,就是我复习要用到的书本和试卷了,也没其他的了。”
“爷爷,这点心您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就拿回家里了。”
“毕竟,我们一家人可还没吃过京都的点心呢!”
“我们家不像大伯家,之前有姐夫一家给他们时不时寄东西过来,大伯家吃腻了的东西,我们家好些都没吃过。”
纪永年脸色一沉,“行啦!好好的扯这些干什么?”
“点心拿都拿过来了,就留下吧!”
“子澈,你姐就真没再寄点儿别的什么东西回来?”
“没有!”纪子澈摇头。
“爷爷,我姐说了,领证后的第二天,姐夫就回部队去了,她一个刚嫁进陆家的新媳妇,难道能从陆家拿到什么好东西?”
“要知道,姐夫原本的未婚妻可不是我姐,我姐和姐夫怎么会领证结婚,爷爷、大伯你们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啊!”
纪建军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瞪了严青梅一眼。
一想到这事儿,他心里就难受的不行,要不是媳妇瞒着他,偷偷设计了女儿和任成亮成事儿,这会儿陆谨川就还是他的女婿。
被瞪的严青梅,这会儿老实极了,垂着头不敢吭声。
她心里能不懊悔吗?
可当初那寄过来的照片和证明,都表明了陆谨川成了双腿残疾的废人。
女儿不愿意和一个废人结婚过一辈子,她这个当妈的心疼女儿,自然是要为女儿谋划的。
却没想到,陆谨川他不仅没成为废人,他的双腿都还好好的。
而她为女儿算计了任成亮,夺走了原本属于纪晴的未婚夫,她女儿原本家世显赫的未婚夫陆谨川,则被老爷子换了纪晴那个傻子。
她虽然可惜失去了陆谨川这个家世显赫的未来女婿,但好在任成亮对她女儿不错。
这一点儿,也算是她心里唯一慰籍都一点儿了。
纪永年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纪子澈,你还有没有规矩?”
“谁教你的在长辈们跟前,胡说八道的?”
纪子澈轻哼了一声,“爷爷,我爸妈把我哥、我姐,还有我,都教的挺好的。”
“至少,我们仨是做不出算计家里人的事儿来!”
说着,纪子澈也不去看他们难看的脸色,直接转身大步走了。
回到家里,纪子澈把事情跟父母说了一遍,然后就回房间看纪晴给他寄过来的珍贵试卷了。
到了晚上,谢雪娟让纪子澈代笔,给大儿子和女儿都写了封信,让他明天就寄走。
“妈,你都给大哥和大嫂寄包裹了,难道不给我姐寄点儿什么东西过去吗?”
纪子澈看着桌子上给大哥准备的鼓鼓囊囊都包裹,再看看给姐姐的只有一封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谢雪娟为难的皱起了眉,“子澈,上次你陆爷爷走的时候,咱们俩已经把能给他们带上的,都给了,还有好些是借的。”
“这会儿家里,真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姐寄过去的。”
纪子澈深知自己说错了话,便忙笑着道,“妈,不寄东西也没事儿。”
“我姐信里不是也说了,不让咱们给她寄东西。”
“她在陆家什么都不缺,之前陆爷爷走的时候,带过去的东西,都还没吃多少呢。”
“而且,姐也说了,大城市里的生活跟咱们村里不一样,他们吃的花样多,肯定是不稀罕咱们农村的东西。”
纪建国什么话都没说,低垂着头转身出了门。
谢雪娟无奈的叹了口气,“子澈,早点儿回屋睡吧!”
纪子澈愧疚极了,都是因为他,才惹得父母难过。
姐姐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养到这么大,他们有的东西,恨不得都给了姐姐。
家里什么情况他是清楚的,家里仅有的钱,都被父母给了姐姐。
虽说家里还有陆家给的两千块钱彩礼钱,可他们家却从来都没想过动那笔钱,因为那笔钱是姐姐未来生活的保障。
“妈,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别难过。”
谢雪娟红着眼睛摸了摸他的头,“子澈,不怪你!”
“距离明年高考,还剩大半年的时间,你好好复习,听你姐的,明年考上京都大学。”
“若是毕业了能留在京都,别忘了多照顾一下你姐。”
纪子澈重重的点头,“妈,我会的!”
屋外,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可出门的纪建国还没有回来。
原本已经躺到床上的谢雪娟,又披着衣服起来了,她刚一拉开堂屋的门,就看到纪建国冒着雨,从外面跑了进来。
“下这么大雨,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谢雪娟看着浑身湿透的纪建国,心疼的抱怨道。
“你看看你,浑身都湿透了,这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纪建国脸上却是扬着笑,“我没事儿!”
“雪娟,你看这是什么?”
谢雪娟这才看到浑身湿透的纪建国,从怀里掏出一大半的干木耳。
他自己淋的浑身湿透,可怀里的那包木耳却依旧是干燥的,一点儿没被雨淋到。
“还好这木耳没淋湿!”
“咱们家晴晴最爱吃木耳了,你看,我挨家跟人家买的,这一包,够咱们晴晴吃一年了。”
纪建国双手捧着那包木耳,脸上的笑容灿烂。
谢雪娟忍不住哽咽道,“你这个傻子,浑身都湿透了,还在这儿笑。”
“还不赶紧去把身上都湿衣服换了,不然要生病了。”
等到夫妻俩回了房间,对面房间的纪子澈,倚靠在门上,无声的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