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达旗一直关注着谢家的动静,在他知道有人住进去后,就天天上班、下班的时候,特意从谢家门口经过。
可是一连好多天过去,他都没能见到谢以宁的身影。
谢以宁倒不是一直窝在家里没有出门,而是和谢知礼忙着确认政府返还回来的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些东西都没了踪迹不说,就是返还回来的桌椅板凳好些都是坏了的,真正值钱的东西,压根就没见到。
谢知礼看着自己家里,用了几十年,有些甚至是上百年的家居摆件,残缺不全的样子,心都在滴血。
“爸,我知道您念旧,可这些东西,就没几个是完整的,能修的咱们尽量修好,修不好的咱们就全烧了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就当今年家里重新修整和装修了。”
谢知礼苦笑着点头,“行!都听你的。”
可是亲眼看着他从小到大睡的那张紫檀木的雕花大床,被人毁的面目全非的样子,谢知礼心里痛的厉害。
谢以宁清点完东西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爸,还回来的全都是残次品,还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当年爸您书房里的东西,还有大哥书房里的东西,以及妈房间的珍宝,我可一件都没看到。”
谢知礼闭了闭眼,“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那些东西,早就不知道经过多少个人的手了,全还回来是不可能的。”
“他们虽说会尽快查找资料,将我谢家东西尽数归还,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最后能还回来的东西,也之前寥寥无几罢了。”
谢以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爸,没事儿的!我们都还在。”
“只要我们谢家人还在一天,那些拿了我们谢家东西的人,早晚要将我谢家的东西还回来。”
谢知礼点头,“没错!”
“宁宁,我打听过了,黑市上专门流通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咱们家的东西,说不定在那儿能找到来处。”
谢以宁蹙眉,“爸,这么追查太冒险了。”
“黑市本就是不允许存在的,一旦被查到,会被抓的。”
谢知礼抿了抿唇,“可是不亲眼到黑市上看看,我们谢家的东西,又有谁能认的出来?”
谢以宁低声道,“爸,家里的东西,大都有标记,咱们不怕找不到。”
谢知礼轻叹了口气,“宁宁,你该知道标记明显的,大都是不值钱的,或者是咱们家常用的。”
“真正值钱的东西,咱们家大多没有标记,或者标记在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
“爸不亲眼去看,咱们家的东西,怕是都很难找回来了。”
谢以宁想了想,“爸,我去找!”
“不行!”谢知礼拒绝。
“这事儿太冒险了,宁宁,爸不能让你做。”
谢以宁笑着开口,“爸,人活一辈子,总要有点儿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我想做的事情,除了找到您和妈还有哥哥他们以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亲手抓到当年陷害我谢家之人。”
“爸,这事儿女儿记了近三十年,您若是不让我做,我到死都不能心安。”
谢知礼心里不是滋味儿,“宁宁,爸不拦着你。”
“不过,爸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好吗?”
谢以宁红着眼睛点头,“好!”
“爸,院子里的东西,我都清点过了,您看看哪些是不要的,就将它们全都扔出来,等会儿让建国收拾。”
“我有事儿要去晴晴那儿一趟,晚上吃饭你们就别等我了。”
快步走出家门的谢以宁,在出了巷子口没多远后,就被一直等在那儿的郭达旗看到了。
原本依靠在墙边的郭达旗,看到谢以宁后,立马就起身朝着谢以宁走了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郭达旗心里百感交集,停下脚步想要喊谢以宁的名字,却又张不开口。
因为他清楚的察觉到,两人刚才面对面的经过时,谢以宁看他都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她压根就不记得他!
这个认知,让郭达旗心里满是苦涩。
念念不忘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人家压根就不记得他。
当年的那场心动,他连表明心意都还没来得及,就被谢知礼给察觉到了。
谢知礼义正言辞的跟他说,他永远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为妻,让他歇了心思。
他为此难过了许久,有心想要努力一把,可是谢知礼却断绝了所有他能接触到谢以宁的途径。
那些日子,他就像是疯魔了一样,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终是没能熬住,心里的恨意疯狂生长。
他才会和外人联手,给谢家制造了那么一场滔天大罪,他其实就是想逼谢以宁现身。
他的目的达到了,谢以宁是出现了,可最后却是随着谢家人,被赶出了京都。
谢家的悲剧,是他一手造成的,谢以宁出现了,可他却再没有了上前的勇气,他不敢面对她。
即使过去了将近三十年,可是当年在他心里耀眼的谢以宁,如今依旧是耀眼的熠熠生辉。
而他比之从前,更是自惭形秽,在她面前,他始终是抬不起头来。
转身看着谢以宁离开的背影,郭达旗眼眶一红,低低的喊了一声,“宁宁!”
“哪怕面对面见到,你都认不出来我吗?”
语气里的酸楚和不舍,以及想念,复杂的让人心碎。
而压根就没认出郭达旗就是郭世达的谢以宁,正脚步匆匆的赶往纪晴家里。
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当年的郭世达,她只见过一次,压根就没什么印象。
她不知道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郭世达一直都躲在暗处,偷偷的看着她,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因为心动而疯魔?
谢家大院里的那一眼,谢以宁的身影深深的印在了郭世达的心里。
从那以后,他和谢以安走都越发的近了,可他连见谢以宁的机会都没有。
能躲在暗处偷偷的看着谢以宁,都是他从谢以安那儿旁敲侧击得来的。
郭达旗仰头望天,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