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清亮的鹤鸣。只见那只白鹤双翅展开,足有丈余,爪下擒着昏迷不醒的马一衡,缓缓降落在林道然身前。
原来,早在林道然焚烧罗五洲尸身的时候,便已经驱使仙鹤把马一衡送回来了。
林道然凝视着昏迷的马一衡,面色凝重,伸出食指在空中疾书一个“愈”字。
那字刚一成形,便金光闪耀,犹如烈日当空。随后“愈”字缓缓飘至马一衡上方,突然“啵”的一声,化为无数金色雨滴,纷纷扬扬洒落而下,融入马一衡的体内。
片刻之后,马一衡原本惨白如纸的面容渐渐恢复了血色,泛起一抹红润光泽。
紧接着,他双眼猛地睁开,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站起身来,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
待发现只有林道然一人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林道友,我这是怎么了?那邪修如今在何处?”
林道然看着眼前就像失了忆一样的马一衡,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马道友,那邪修已经被贫道打得形神俱灭,化为飞灰了,至于你的话,你请来的那个阴山尸王失控了,妄图吸食贫道的鲜血,所以被贫道友好地送下去了!”
顿了顿,林道然又开口说道。
“马道友,贫道还有要事要忙,就不在逗留,先走了!不过临走之前,贫道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以后那种控制不了的阴神就别请上来了,不然若是像这尸王一样,怕是会遗祸人间!”
言罢,不待马一衡回应,林道然身形一晃,悠悠然飘至仙鹤背上。
他轻轻地拍了拍鹤头,白鹤立刻引颈长鸣,随后双翅奋力一振,冲天而起,瞬间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蟠龙山的茫茫云海之中。
马一衡站在原地,望着林道然离去的方向,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许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声,转身缓缓离去,只留下一片寂静的荒地
……
两个多小时的时光在晨曦的悄然蔓延中缓缓流逝,天色已然大亮。
林道然驾驭着白鹤,身姿矫健地穿梭于云海之间,此时早已远离了白鱼镇。
白鹤舒展着双翅,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阵轻微的气流声响,仿佛是划破长空的乐章。林道然端坐在鹤背之上,衣袂随风飘舞,眼神中透着一丝宁静。
突然,下方茂密的山林中涌起了一股浓烈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尸气,如同一股黑色的浪潮,迅速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隐隐传来,似是有人在密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林道然眉头一蹙,心中顿生疑虑,当下毫不犹豫地驱使白鹤降低飞行高度。
白鹤会意,双翅微微收拢,缓缓盘旋在距离树林上方不过数丈之处,其庞大的身躯在树林中投射下一片阴影。
“哎,你们说这硫磺池如此之深,那具死人尸体要怎样才能打捞上来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带着些许无奈与困惑。
“既然捞不上来,那就不捞了!反正那苗老板也只是让我们把它带走,又没说带到哪去!现在刚好沉到硫磺池里,也不怕被人发现!走吧!”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语气中满是敷衍与草率。
林道然心中好奇,正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偷听的时候,猛然间,一道寒光如闪电般自下方疾射而出。
那是一把闪烁着幽冷寒光的回旋镖,镖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直直斩向白鹤那修长而脆弱的脖子。
林道然眼神瞬间凝聚,如鹰隼般锐利。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他身形未动,右手却如灵蛇出洞,精准无比地伸出,稳稳地将那飞来的回旋镖抓在手中。
随后他冷哼一声,手腕微微用力,顺势将回旋镖甩了回去。回旋镖如离弦之箭,带着呼呼风声,反向射向下方的树林。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噗嗤”声传来,那是利刃切入**的声响,仿佛是死神的叹息。
随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山林的寂静,在山谷中回荡不息。伴随着惨叫的,还有几声焦急而慌乱的叫喊。
“黑眼!”
林道然见此情形,不再迟疑,他身形一跃而起,如同一道黑影般穿过了茂密的树冠,身姿轻盈地飘落于山林之中,溅起一片落叶与尘土。
林道然身姿挺拔,如松柏般稳稳落于地面,他眉头紧锁地审视着眼前的七个人。
只见其中的两人身着道袍,但是细细打量,却发现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道家修为,空有其表罢了。
余下五人,哦不,此刻应是四人了。
那个披头散发、名叫黑眼的家伙已然横尸当场,林道然方才那凌厉的一回旋镖,精准无误地扎入了他的脖颈,此刻的他已经身体冰冷,彻底凉凉了!
而幸存的四人,脸上皆涂抹得阴森惨白,仿若从地府爬出的恶鬼一般。他们的穿着更是怪异,松松垮垮,就像殓服一样。
林道然只消一眼,便洞悉了这伙人的丑恶行径。在当下这个鱼龙混杂的年代,这些佯装赶尸之人,十有**是借着这诡异的幌子偷运鸦片,眼前这群人定也不会例外。
还未等林道然开口质问,那个身形臃肿、长相恰似肥猫的假道士——排长便率先发难了,他扯着嗓子叫嚷道。
“这位道友,我们乃是茅山道士,正赶尸途经此处,不知友为何突施偷袭?”
林道然闻听此言,双眸瞬间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语气冷若冰霜,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你们是茅山道士?可巧了,道爷我也是茅山道士!只是不知道你们几位是师从何人?”
假赶尸就算了,还冒用我茅山的名号行骗,看来你们几个已有取死之道了!
那几人听闻林道然自报家门是茅山道士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好似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随后他们面面相觑,短暂地眼神交流一番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缓缓朝着林道然围拢过来。
那肥猫模样的排长更是冷哼一声,寒声道。
“这位道长,我观此处风水绝佳,你便留在此地与黑眼为伴吧!兄弟们,给我上!”
排长话语刚落,六人便如恶狼般迅速掏出了利器,张牙舞爪地朝着林道然扑杀过去。
他们来势汹汹,每一招每一式都直逼林道然的要害之处,似是要将其置于死地。
然而,面对这般攻击,林道然神色淡然,心中毫无波澜。
在他眼中,这些不过是些寻常之人罢了,即便其中有几个稍有身手,能以一敌众,可在他面前依旧如同蝼蚁。
莫说伤到他,便是那锋利的利器刺在他身上,恐怕也难以留下丝毫痕迹。
但是,对不起!林道然有洁癖,不愿意无缘无故地被人捅刀子!
只见他心念微动,背后的七星龙渊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瞬间脱鞘而出。
刹那间,一道凛冽的寒光如夜空中的闪电划过,惊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紧接着,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七星龙渊又已悄然归鞘,整个过程快如疾风,只在眨眼之间。
而方才还对着林道然张牙舞爪的六个人,此刻却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僵住了动作。
他们的脖子上缓缓浮现出一道纤细的红线,起初如发丝般细微,而后却迅速蔓延扩大。
片刻之后,只听得“咚咚咚”的几声闷响,六个人头齐刷刷地滚落于地,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林道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七具尸体,手法娴熟地开始召唤起他们的鬼魂。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七缕幽影便缓缓浮现。
随后林道然便开始询问这些鬼魂,是不是假借赶尸之名偷运鸦片的,待确认他们确实如此之后,林道然才不慌不忙地拿出收鬼袋,将这些鬼魂一一收入其中。
紧接着,林道然掌心金光乍现,一根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金光绳凭空而出。
他手腕轻抖,金光绳好似灵蛇一般在空中甩动,所到之处,七具尸体被金绳所牵引,缓缓聚拢到了一起。
随后,林道然指尖夹着一张烈火符,轻轻一甩,烈火符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精准地落在那堆尸体之上。
瞬间,熊熊烈火燃起,火焰肆虐,将七具尸体连同他们身上所携带的鸦片一同吞噬。
(pS:我知道鸦片只能用石灰浸水销毁,之前也有解释过,这是灵幻界的火焰,能瞬间将其燃烧殆尽,不会造成大狂欢的局面!所以不要再在这里强调不能烧了!修仙世界把格局放大点!)
林道然将这一系列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才缓缓转身,目光投向眼前这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硫磺池。
他静静地伫立在池边,神色凝重,沉默不语,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
“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想以后都不用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平静的硫磺池瞬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搅动,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
池中的黄色液体翻滚涌动,不断冒出巨大的气泡,发出“咕隆咕隆”的沉闷声响,仿佛是某种生物在池底要挣脱出来一样。
紧接着,在那不断沸腾冒泡的硫磺池中央,一个浑身被黄色泥浆紧紧缠绕的人形生物逐渐浮现。它的动作缓慢而艰难,每一寸上升都伴随着泥浆的滑落与四溅。
最终,它用力一个大跳,如同一道黄色的闪电般跃出了硫磺池,稳稳地落在了距离林道然身前不远的地面之上。
随后,它缓缓伸出手掌,只见一只散发着幽光的玉坠从那满是泥浆的掌心之中缓缓出现。
林道然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眼前这个静止不动的僵尸身上,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察觉到了它身上那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怨气。他直视着僵尸的眼睛,开口问道。
“原来是一具斗尸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冤情?想要我来帮你化解?”
斗尸,乃僵尸中极为特殊的存在。唯有那些蒙冤受屈而惨死者,其灵魂因怨念难消、心有不甘而滞留于尸身之内,且若尸体未能及时火化,灵魂便会逐渐掌控尸身,进而起尸化为斗尸。
斗尸一旦形成,在其心中执念未达成之前,绝不会轻易出手、滥杀无辜,似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约束着,只为那心中所念之事而存在。
然而,一旦大仇得报,执念消散,它便会失去那份约束,如同普通僵尸一般,被嗜血的本能驱使,以鲜血为食,成为危害人间的邪祟之物。
此时,那泥浆僵尸仿佛听懂了林道然的话语,用力地点了点头,其动作略显僵硬却带着一丝决然。
随着它的点头,身上的泥浆簌簌地洒落,在脚下积成一小片泥洼。
林道然见此情形,食指微微轻动,一道金光自指尖一闪而过,一条金绳如灵蛇般迅速飞出。
金绳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将泥浆僵尸手上的玉佩卷裹而来。
紧接着,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投影符,手法娴熟地贴于玉佩之上。
刹那间,一道奇异的画面从玉佩中缓缓折射而出,如梦幻泡影般悬浮于空中,散发着幽微的光芒。
在那光影交错的画面里,一阵如泣如诉、婉转动听的吟唱幽幽传出,仿若穿越了时空的屏障,将人的思绪瞬间牵引。
紧接着,一艘装饰华丽的船缓缓浮现于画面之中。
船尾之处,静静伫立着两人,其中一位是身形魁梧、面容凶狠的仆人,他那满脸的横肉与凶相,令人望而生畏;
另一位则是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跛脚乐师,他手中紧握着二胡,正微微颤抖着拉动琴弓,二胡那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突然,那原本婉转动听的吟唱声戛然而止,恰似琴弦的骤然断裂。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女人尖叫声从船舱内如利箭般穿透而出,瞬间打破了这份表面的平静。
跛脚乐师听到这道尖叫声,心中猛地一紧,多年的陪伴与深情在这瞬间化作了无尽的勇气。
他不假思索地举起手中的二胡,如挥舞着武器,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被尖叫声吸引了注意力的仆人狠狠砸去。
仆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砸中了,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乐师顾不上自己的跛脚,一拐一拐地朝着船舱内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