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进度越来越慢。
原本以为那点任务量,绝对可以按时完成,今天他们还能去放风,趁机寻找线索。
可眼下,已经快到17:30晚餐时间,越来越多狱友完成任务准备排队离开。
玩家这边没有一个完成,最慢的进度才到一半,急得满头大汗。
温黎其实早就可以做完,她留了一部分,先帮方夏做。
昨天授课的老师傅,负手站到她身边,越看脸色越难看。
老师傅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她摸着这些材料不害怕吗?一个人类居然比监狱里的老犯人还熟练。
还越干越起劲了?!
温黎早在心里对自己重复强调了几十遍,这是纸扎材料,这是安全合格产品。
发出声音又怎么样,又不会打她。
纸扎手艺人永不服输!
老师傅挑刺失败,刚一离开,就有同组的玩家过来了。
“温黎,你做的真好。”
被精神污染干扰这么久,脑袋发沉,邱觅实在做不出什么好看的表情,
“能不能麻烦你,帮帮我们,只要多剪裁两份就好。”
赵晓书也点了一下头,“大家都是玩家,又被分到一个组......”
旁边处理2号材料的小队里的几个男玩家,也看了过来。
她会剪裁纸寿衣,肯定也会理清这些黑色细线。
再不济也知道怎么抵抗污染。
晚上在牢房里睡觉至少还算安全,在这里加班,有个极其危险的仓库,还有昨晚那老头。
“只要多剪裁两份?你们不知道有多难吗?”方夏看向他们。
“温黎都帮你做了这么多,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开口......”
温黎闭了闭眼睛,她眼白中两条红血丝分明,
“我帮她是我愿意,就像她也愿意给我刷监狱卡吃饭,已经教你们了,帮不了,我们自己还没完成。”
道德绑架对她没用,都是在副本里混的玩家,谁也别拿谁当傻子。
她又不是耐活王,还帮她们做分配下去的工作,不要命了?
每个人承受污染值的能力不一样,但都有个阈值。
温黎没兴趣拿自己的命去帮别人,就是段桑晚他们队伍,愿意分享信息出来,也不会做这种事。
方夏是她唯一的朋友。
父母意外离世的时候,是方夏在旁边安慰她,方夏从没嫌弃过她不好的情绪。
虽然她们也没有好到形影不离,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朋友能做到长久的语言上的陪伴,也很难得了。
“按这里的规则来,可以完成的。”
温黎站起身准备去排队吃饭,想是突然想到什么,她顿了顿,又说道,
“白干活在副本里没人愿意,一个人给我一千冥币,我帮可以做剩下的任务量。”
后面几人看着温黎和方夏离开,没说话。
一千冥币,她怎么不去抢?!故意开这么高的价,不就是劝退他们。
邱觅抿了抿唇,在心里哼了一声。
她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摆出那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黑海监狱里严格遵守作息表,到了饭点没做完工作也要先去食堂,吃完饭后再回来干活。
没有完成工作的犯人,18:30到21点就不能去放风。
18:35分左右温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量。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放风看看什么情况。”温黎低声对方夏说,“晚上加班我来就好。”
留在这里比去外面安全。
至少这里的规则已经摸清楚,只要不去仓库和卫生间就没事。
“好,你放心。”方夏握拳点头。
大部分玩家都在赶工,有可信任队伍的会选择集中力量,完成一两个人的任务,让队友先出去。
放风的时间是他们唯一,能够脱离集体行动,探索监狱副本的机会,总不能全卡在这里。
段桑晚他们队伍就是这么干的,比温黎还要先出去。
温黎也不是快不了,只是她和方夏两个人,效率比别人一个队还快,难免引人注目。
在这个副本里没关系,离开副本之后需要考虑。
放风的位置离厂区不远,就是一片由铁丝网围出来的空地。
这里视线比较开阔,只是夜幕之下,灯光照亮的区域有限,地形细节看不清楚。
前方可以看见哨塔,海岛边缘大约3米高的石墙,加上带刺铁网的高度......
温黎嘶了一声,加不加都一样,她都爬不过去。
虽然那石墙表面有天然纹路,但在这么潮湿的地方,很可能有青苔覆盖,一般人爬不了。
价值两千块一场副本的纸扎男模常宁,应该能托着她上去。
那个位置是附近看守最松懈的点,墙后是海岛石壁,不算太高。
只是没有船,就算成功翻出去也白搭。
温黎可没打算在这地方蹲半年大牢,拿到制作纸扎的方法就跑。
越狱要不从正门强推打出去,要么搞到船,找其它出口。
她得先在副本里干成牢头,帮监狱管理犯人,才好得到更多自由。
幽暗的天空下,温黎嘴角微微上扬。
她不动声色地退到边缘,离开玩家和狱友的窥视范围,找到狱警,皱着眉艰难开口,
“我要去医务室,我胃痛。”
狱警阴沉着脸,十分不耐烦,正要开口呵斥,两张一百面额的冥币递了过来。
它顿了一秒,收回所有呵斥,表情切换的速度和收钱的速度一样快,
“跟我来吧,去医务室本来要带手铐,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就不用了。”
是看在冥币的份上吧。
温黎配合地点点头,跟在狱警身后离开放风区域,穿过海风呼啸的长廊,来到一处独立建筑前。
门边挂着个蓝底牌子,‘医务室’三个字在夜色里像闪烁的幽光。
狱警眼珠子转了一圈,将将停在医务室三步外,不再往前一步。
“就是这里,你自己进去吧,治好了我再带你回去。”
来了医务室,她怕是回不去了。
白赚200冥币,不错。
诡异狱警看着温黎推门走进医务室,露出苍白阴森的笑容。
医务室里亮着灯,焊着铁栏的窗户打开,清冷的海风吹拂而入,耳边是哗哗的海浪声。
桌上陈设简单,蓝色文件夹褪色发白,药柜布满灰尘,看不清里面放的瓶瓶罐罐是什么
推车上的超大号注射器在灯光下泛出寒光。
竟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好像突然发生什么事,来不及收拾,这里的‘人’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