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双生：长夜将明 第19章 既定的死生（下）

对白长夜来说，接下来的三天都度日如年，虽然每次去看早餐店老板时，他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但白长夜还是不由得担心。

第三日的夜晚，白长夜去见了他最后一面，他看起来一切安好，一如既往。

“明天就是命运预示的时间了，白长夜大人，您准备好了吗？”老板平静地问道。

“在我成为命运之席以来，所见的命运都还没有发生，我本就不相信命运，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选择了我。”白长夜凝聚出命运之剑，望着它缓缓说道。

“无法更改，无可忤逆，命运才被称之为命运，我们所有的事物都笼罩在命运的阴影下，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老板语重心长的说着。

白长夜此时将力量灌注进命运之剑，将命运之剑上的力量附在命运法眼中，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老板他的命运。

令人失望的是，除了看到的场景更为清晰之外，与之前所看到的命运并无差别。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苏不是已经。”白长夜不敢置信道。

老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白长夜的表情来看，白长夜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命运，但结果应该从未改变。

“别看了，无论你是怎样觉得的，命运法眼所看到的命运都不会改变。”老板在一旁安慰道。

白长夜起身，轻轻呢喃道：“我才不相信什么命运，如果命运是真的，那我就要亲手斩下它来给你们看看。”

老板看着白长夜渐渐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他是个坚强的人呢，但命运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

夜晚是很好的伪装，对某位接下了刺杀白长夜的任务的雇佣兵亦是如此。

娜塔在只有一墙之隔的位置偷听完了白长夜他们的所有对话，白长夜离去时，她轻轻在笔记本上写到：与往期命运并无太大区别，委托难度判定为易。

娜塔重新带上斗篷上的兜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长夜回到命运殿中，明明已经很累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入睡。

躺在床上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思来想去，白长夜还是觉得去泡个澡先会让自己舒服一些。

白长夜走进卫生间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都没有把制服脱下来，用来束发的发带也没放下了，怪不得躺的不舒服。

白长夜先是脱下制服外套，再把发带取下，那洁白的秀发散开悬挂在白长夜的肩头。

“似乎很久没有理发了，算了，继续留着吧。”白长夜自言自语道。

白长夜渐渐将剩下的衣物逐渐脱完，往浴缸里放好热水后就将自己泡在浴缸里。

浴缸里的白长夜难得的完全放松了下来，既不用思考什么也不需要因为什么而苦恼，这可以说说白长夜难得的休息时间了。

与此同时，天慧殿内的苏却因为莫洛克交给他的任务犯了难。

“外部的因素在我实地考察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要注意的就是如何减少内部因素的影响。真麻烦，我又没进过量子之海，怎么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可控有什么不可控，就是那里面最常见的量子之影都足矣颠覆实验。”苏一边挠头一边在纸上计算着一些东西。

苏想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答案，只能给莫洛克发去了现在的进度：外部因素均可排除，内部因素无法控制。

莫洛克的回复基本是立刻的：这样就好，计划过两天就可以开始执行，你可以去命运区先行准备了。

苏缓缓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妄图掌握目前无法掌握的东西终究只能玩火**啊。”

白长夜在浴缸里莫约泡个半个小时，若不是水已经快冷了，白长夜应该还可泡得更久，白长夜整个人**的从浴室里出来，在卫生间里擦干身上的水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睡衣，随后就用吹风机把湿漉漉的头发吹干。

做完这些，白长夜就往卧室里走去，去往卧室的路不长，但白长夜却走了许久，不知是因为留恋刚刚泡澡的舒适还是什么。

回到床上，白长夜先是望着窗外的月亮发了会呆，随后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梦中。

翌日，白长夜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白长夜就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你今天确定不穿黑色的正装吗？”白夜冷冷问道。

“我都说过很多次了，我不相信既定的命运。”白长夜自信的回复道。

白夜轻叹一声，没再说话，白长夜则穿好靴子向外走去。

走在命运山间的小路上，吹着清晨的海风，明明应该是一种轻松自在的体会，白长夜却始终提不起兴致。

白长夜抬起右手看了看表，现在距离命运预示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

随即，白长夜就往老板经营的早餐店赶去。

十五分钟后，白长夜到门口，可惜的是，老板并未打开早餐店，而且，店门口放着白事所用的花圈等物品，而老板正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神情自若。

老板看到白长夜来了也是马上起身迎接，并把提前做好的早餐交到了白长夜手上。

“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你今天一定会。”白长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打断了。

老板轻轻笑道，完全没有一丝临死之前的不甘，缓缓说道：“其实我曾经也不信，但在种种命运发生在我身边后，我就不得不去信它了。”

白长夜咬牙切齿，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命运就像那黑洞一般，遥远但却真实，行走在「命运」的命途上的人，多是由不信转为认可再到坚信的，这就是每任命运之席共同的宿命。”老板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语。

老板摸了摸白长夜的头，嘱咐道：“我走以后，不用因此而停下脚步，因为，当你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时，你也要错过群星了。你的路还很长，不应在这止步不前。”

白长夜的眼眶早已湿润，晶莹的泪水止不住从白长夜他那蔚蓝的眼中流下。

老板轻轻叹口气，缓缓帮其擦去，叮嘱道：“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给你的早餐也快吃吧，不然凉了。”

老板拿起其中一个包子送到白长夜的嘴前，白长夜缓缓抬起手，接过，就着止不住的泪一口一口的吃着，那哽咽的神情不免都让老板同情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当白长夜将老板做给他的最后一顿早餐吃完，距离命运预示的时间就还剩下五分钟了。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啊，”老板拿出揣在兜里的全家福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很幸福，“只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继续了。”

这五分钟的时间似乎十分缓慢，原本喧嚣的风在此时此刻也逐渐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直隐藏在某处的某人也掐着怀表倒数。

“还有一分钟。”老板静静说道。

白长夜的心在此时也提到了嗓子眼，命运即将揭晓它的答案。

十秒，九秒，八秒……，最后的几秒不断倒数着，此时，无论是白长夜还是老板，还是在阴影中躲藏的人，都在期待着下一秒的结果。

当联盟大楼八点的钟声准时敲响，就像那只针对老板一人的末日丧钟一般，在那声钟声下，老板的身体径直倒了下去，就如同白长夜在命运中所看到的一样。

一切都在命运中发生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时间，地点，症状，全都和白长夜看到的一样。

白长夜的身体也因为自己恐惧而向后倒去，瘫坐在地上，嘴里不断重复着：“怎么会，怎么会，这不是真的。”

于此同时，老板提前叫的殡仪馆的人也到了，他们顾不得白长夜的阻拦，将老板的遗体带走了，如同老板昨晚交代的一样。

雨，在此时落下了，白长夜一个人孤独的淋在雨中，就像几天前面对北辰芽衣那时一样。

命运的预示切实的发生了，这颠覆了白长夜出生以来对命运的认识，命运，确确实实发生在了白长夜的身边，在他已经看到的前提下，在他已经努力去正求改变的前提下，命运已然发生了。

没人知道白长夜在那场雨中停留了多久，也没人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回到命运殿内去的。

就这样过了平静的几天，老板的葬礼选在了命运山的山巅进行。

葬礼上，白长夜身着黑色西服，这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

来参加葬礼的除了老板长夜家人，白长夜之外，还有周边的民众，他们多多少少都受过老板的恩惠。

白长夜的脸上看不出神情，葬礼这天仍是一个雨天，白长夜撑着一柄黑色的伞，站在来参加葬礼队伍的最前面，主持着葬礼的仪式。

这是白长夜第一次参加葬礼，但他主持的很好。

葬礼结束，人群缓缓离去，白长夜看着眼前的墓碑，流下了一滴无声的泪水。

“先生，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我会带领联盟不断向前，直到我这一生的终结。”白长夜眺望着远处的无垠的海洋，无比沉重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