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当初是谁说,想要守护自己的人是天地间的至强者?
为此,我前往罪渊日夜不停的提升实力,如今归来,你却说我只会苦修?”
苏绝尘只觉心中一片悲凉。
他苦修为谁?
还不是眼前之人和师父?
可自己默默的坚持与付出,如今看来,只是个笑话!
“苏师兄,你资质太差,就算苦修百年,又能如何?
不像我,修行不到一甲子,就已经是大乘,假以时日,地仙境唾手可得,我才是星河殿的未来。
你觉得师父会把师姐嫁给你这样的废物吗?”
许无忌轻蔑道。
“苏师兄,咱们之间本就不相配,你不必如此执着。”李婉曦同时撇过头,冷漠开口。
不相配?苏绝尘只觉冷话如针,心口被扎出千疮百孔,寒风在内肆意穿梭,既冰又疼。
他与李婉曦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师父将其许给自己,他想的也只是提升实力,照顾好对方。
但,如果觉得这段情缘不合适,为什么不早点说?
为何非要在大婚之日,换掉自己?
他们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星河殿的大师兄!
想到这,苏绝尘失望地看着李婉曦:“我为你一句话,在那等荒凉之地忍受孤独,苦修百年,饱尝艰辛归来,换来的却是如此回报?”
许无忌面露讥色:“苦修百年?苏师兄,以你资质,千年又能怎样?还不是一事无成?
我才是星河殿未来的希望!而且只有我才能守护师姐!
明日的新郎不是你,但我不介意你以宾客的身份参加。”
听到这话,许无忌波动的心反而平静下来,脸上悲色淡去,他又恢复为那个镇守罪渊百年的渊主,只闻其漠然开口。
“好,既然如此,明日我便给你们一个惊喜。”
翌日。
星河殿内,宾客满棚。
玉清台上,两道出尘身影在万众瞩目中款款而立。
右侧,李婉曦着披帛,顶凤冠,明艳的脸上,光彩动人。
左侧,许无忌大红礼服加身,腰悬长剑,英武逼人。
“所谓郎才女貌,不外乎如此!一位是星河殿主之女,一位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骄,天作之合,真是天作之合!”
“传言许无忌才百岁年纪就已是大乘后期,整个南屏洲,无人能出其右,星河殿后继有人啊!”
“是啊,也只有许无忌如此天骄才配得上婉曦仙子!”
“……”
赞美声如潮,殿内热闹非凡。
一名气度威严,黑发披肩,但眼角长有几分皱纹的中年男子端坐玉椅上,满脸欣慰地看着李婉曦二人,频频点头。
今天是爱女与爱徒的大喜日子,星河殿的未来全看他们了。
中年男子正是李星河,乃南屏洲星河殿的掌舵人。
抬眼看了一眼殿外,已是正午时分。
他来到二人跟前,转身面朝宾客,右手微抬,喧闹的赞美声渐渐安静。
“今天是小女和爱徒永结同心的日子,李某在此感谢诸位于证道苦修之际,抽空前来共同见证,这是我之福分,也是两位新人福分。
星河殿,当铭记此刻。”
话音刚落,下方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许无忌看了李婉曦一眼,目中露出志得意满之色。
哼,苏绝尘,就算你来了又能怎样?
满堂喝彩的对象是我!
就算你来了,也注定只是一个笑话!
“殿主,客气了,婉曦仙子也只有许无忌这等天骄才配得上,我们定然会献上最真诚的祝福。”
一名颇具地位的老者坐在席位中大声道。
此话一出,众宾客纷纷点头称是。
“破锅配烂盖,当然相配!”就在大家抒发赞美之词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苏绝尘一袭青衫,手捧三尺玉匣,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立身大殿中央,宛如青松傲立,自成风度。
“此人是谁?”
“这是……苏绝尘!传闻不是在镇守罪渊吗?怎么回来了?”
“哦,是那个废物大师兄啊,因资质平庸,无颜留在星河殿,转而前去看守一帮魔修的苏绝尘!”
“他还有脸来这?不会是来送礼的吧?”
“嘘,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原本今日新郎应是苏绝尘,但他百年来一直龟缩在罪渊,李殿主对其无比失望,所以才将婉曦仙子嫁与许无忌。”
“嘶,还有这等事?看来今日有好戏看了。”
李星河看见来人,眉头一皱,不过,面上神色未变,没有出声,似乎在等下文。
许无忌牙关紧咬。
苏绝尘!
没想到你当真敢来!
就算如此,你一介窝囊废,也改变不了事情的走向,只会惹得自己一身骚!
李婉曦则目露浓浓嫌弃。
这个废物倒是有些出人意料,还敢前来参加婚礼大典?
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苏绝尘并未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只是抬眸望着李星河,目中有追忆,还有感慨。
足足过了十息工夫,才平声道:“师父,今日来此,我只为一问,百年前你为我和李婉曦定下婚约,可为何成婚之人却不是我?”
李星河闻言,目中淡漠转为不屑。
“为什么?苏绝尘,百年前的确是我为你们定下婚约。
但之后,你人呢?
只会龟缩在罪渊,一步也不出,我怎么放心将女儿交给你这等废物?”
此言一出,苏绝尘只觉心口被狠狠插了一刀,窒息感淹没全身。
自己若不在罪渊以魔为石,磨砺自己修为,怎会有如今地仙修为?
怎会铸就这柄仙剑?
又怎么将地仙道韵融入其中,交给你?
为的只是让你凭此感悟,晋升地仙,延寿万载!
可如今,你却说我只会龟缩罪渊。
这何其可笑!
罢了,今日你我之间,便做个了断。
苏绝尘目中翻涌的痛意,渐渐平息,他掏出怀中玉剑匣,淡声道。
“师父,我于罪渊苦修百年,炼器之道略有成就,此剑是我亲手铸造,还未来得及取名,本想赠给你作为聘礼,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不过,就当是我这一生回报你的恩情。”
说罢,一挥手,玉剑匣稳稳落在李星河身前十丈。
做完这一切,苏绝尘转身欲走。
这个地方,已一刻也不想留。
但,李星河却不让其就此离去。
“一柄破剑就想回报我对你的养育传道之恩?你苏绝尘但凡有点良心,就滚去殿内修行。
你是什么资质我还不知道吗?入门五十年才是化神!”
说到这,顿了顿,目带欣慰地看向许无忌,又道:“可你许师弟,入门不过一甲子,就已经是大乘!
你今日在此表演这些溜须拍马的伎俩,装什么可怜?
难道是我星河殿亏待了你?”
苏绝尘听到这话,只觉插进心口的刀又被拔了出来,再次狠狠捅了进去。
百年付出,换来这般一席话。
这叫他怎么接受?
此刻,一旁的许无忌眼珠一转,向前迈了一步:“师父,我知道苏师兄心有不甘,既然他说自己修为有成就,不如这样,让我和师兄比试一次。
以证我确有迎娶婉曦师姐的资格,好叫师兄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众宾客纷纷叫好。
“许天骄心胸广袤,假以时日,必是南屏洲的擎天柱。”
“星河殿能有这等人物,当真是洪福齐天。”
“我辈修士,当向许天骄看齐。”
众人虽如此说,但心里都知道,许无忌这是杀人诛心!
说白了,就是抢走人家的女人还不够,还要嘲弄人家没有本事。
李星河站立一旁,面色漠然,微微颔首:“也好,无忌,就由你来打醒他,教教他什么是现实。”
许无忌拱手称是,转头看向苏绝尘:“苏师兄,你意下如何?”
“想与我比试?”苏绝尘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脸上满是嘲弄之色,接着,掷地有声地丢下三个字。
“你,不配!”
这话一出,殿内哗然。
“苏绝尘是脑子坏了吗?许无忌可是大乘境,居然还不配与他比试?他何来的底气说这话?”
“他肯定是气疯了,才口吐狂言!”
“对,要不然,就是哗众取巧!”
“……”
许无忌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苏师兄,你莫非要笑死我?我不配,还有谁配?”
说着,青光一闪,他腰间长剑出鞘,身上大红礼服袖袍翻飞,黑发无风自动,浑身气势如泰山压顶一般,盖向苏绝尘。
紧接着,耀眼的青色剑光斩了过来。
劈天裂地,杀气惊人!
竟是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