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青山城,柳府,偏院。
“《流火千丝引》你们都已掌握熟练,我也放心了,往后丹坊和炼器坊就交给你们了。”
苏绝尘双手负后,朝面前弯腰而立的柳川和柳有道。
“姑爷……”
“苏大哥……”
二人欲说感谢之词,苏绝尘伸手示意不必。
今日,他便要启程离开青山城,前往缥缈宗,不能再照拂柳家。
重登地仙,与柳如歆一起飞升才是他追求的大道。
转头看了一眼柳承主屋所在方向,昨夜他与岳父把酒到天明,想必现在对方还在沉睡之中,苏绝尘正欲腾空离去。
“绝尘!”
就在这时,柳承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绝尘闻言,顿住脚步,看向门外。
只见柳承撩起衣摆,疾速行来,手里端着一个玉盒:“绝尘,带上这个。”
说着,递了过来。
苏绝尘接过,打开一看,略讶,原来是两把精致袖刀,刀柄处各刻有两个字“柳家”。
“绝尘,这两柄刀你们带上,为父希望你们以后无论走到何处,境界有多高,都不要忘了……青山城柳府永远是你们的家。”
柳承声音略显哽咽。
昨夜把酒深聊,他知道,以苏绝尘的潜力,未来必不会局限于大乾,会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如今柳慕蓉母女出走,柳如歆已是峰主亲传,而苏绝尘也要离去。
他可以说是孤家寡人一个,心中难以割舍。
苏绝尘从小在柳府长大,又是自己女婿,早已被他视若己出,为人父母者,哪能阻拦孩子展翅高飞?
苏绝尘看着手中两柄袖刀,顿住。
上一世,他也是孤苦伶仃一人,差点冻死在街上,是李星河救了他,收留了他。
但到最后,李星河见其资质不行,将他抛弃,他明白,那是投资。
这一世,他又是自幼双亲早亡,柳承收留了自己,还将柳如歆嫁给他。
每逢劫难,柳承从始至终想的都是让自己远离灾祸。
苏绝尘知道,这是关心,是亲情,是他前世不曾体会到的珍贵。
为了能够使得这份亲情能一直永恒下去。
他要离开青山城,使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让身边人变得强大,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想到这,苏绝尘收下袖刀,郑重点头:“岳父,我和如歆永远不会忘了,青山城柳府是我们的家。”
“我走后,你们多保重。”
柳承摆了摆手,轻声道:“走吧,孩子大了,就该出去闯一闯,什么时候觉得累了啊,就回家看看。”
“家里啊,永远会有一盏灯为你们亮起。”
“见到如歆,记得和她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安心修炼为上……”
柳承絮叨着,只是眼眶随着不断涌出的字眼变得越来越红。
苏绝尘安静地听着。
柳有和柳川在旁,眼里泛着晶光,虽然他们和苏绝尘没有师徒名分,但他们已经把苏绝尘当成自己的师父。
相遇时难别亦难,如今面临分别,不知道这一去,是多久?
修仙大道,一次闭关或许就是几十年,可否还有再次见面的时候。
柳承不知道,下次苏绝尘和柳如歆再回青山城,自己是否已白发苍苍,还是皱纹满面。
但再不舍,还是要分别的。
“你看看,人老了,话就多了。”柳承说着,转身朝院外走去,“走吧,外面才是属于你们的世界。”
他脚步刚踏出门槛,两滴泪珠滴落青石板。
苏绝尘静静看着柳承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才轻声道:“我走了。”
这日,柳府上空青光划过。
柳家送走了他们的姑爷,也送走了数次挽救他们的恩人……
青山城测灵殿。
鹤发童颜的赵执事正在闭目修炼,突然身前石坛一阵嗡响,一道声音响起:“九品灵根可现?”
赵执事猛地睁开双眼,当即以指运转灵力写出九个字在石坛上:“九品灵根,青山城苏绝尘。”
与此同时,一本记载着各色人名的石书末尾显露字迹:青山城苏绝尘。
石书所在是一座金色大殿,大殿所在是一座接天连地的巨山,只见山腰云雾遮绕,四周苍郁山脉起伏,根本分不清是在何处。
……
两日后。
缥缈宗山脚。
苏绝尘抬头看着这座绿意盎然、雄奇险峻的山脉,眉头微挑。
如歆,为夫来了。
信步来到山脚,今天是缥缈宗接引新人的日子,有弟子在验证身份。
苏绝尘来到跟前。
“这位师弟且慢,请出示升仙令。”一名容貌秀丽,眉心长有红痣的女修微笑着道。
升仙令?
苏绝尘手腕一翻,拿出凌清霜的玉牌。
红痣女修接过,验证之后,伸手一引:“师弟,请。”
苏绝尘踏步上山。
不多时,来到一处广场,广场上建有一片连廊建筑,显然是给考核弟子准备的临时住所。
此时,密密麻麻的人头挤在建筑前,苏绝尘粗略估计有近五百人。
“明日大比,诸位现在可自己选一间房入住。”维持秩序的弟子大声道。
苏绝尘闻言,当即选了最高一层的边房,此处僻静,且好观看山里的风景,并留下自己的升仙令,以示有主后。
他开始在广场上漫步,打量宗内风光。
缥缈宗内奇花异草繁多,建筑出挑脱俗,颇不负飘渺之名,虽比不上前世星河殿雄壮伟丽,但别有一番精致。
正打量着。
“夫君……”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
苏绝尘身形一顿,随即便感觉到一双温润的手环住自己腰,紧接着,一张脸贴在背上。
“夫君,你总算来了。”
是歆儿!
苏绝尘轻轻拍了拍腰间玉手,转头看着那张欣喜中带着一丝哀怨的绝美脸庞:“歆儿,是的,为夫来了。”
柳如歆仰起头,眼睛里满是星光:“夫君,来了就不许走,缥缈宗没有你,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几次想回青山城,可师父都不准。”
闻言,苏绝尘心中一阵怜惜,不由紧紧抱住新婚不到三日就分别的妻子。
“歆儿,你受苦了。”
受的什么苦?
当然是离别之苦。
“夫君,歆儿知道你会来,所以有期盼,不苦呢。”柳如歆皱了皱琼鼻,轻哼道。
此言一出,加深了苏绝尘要留在缥缈宗的念头。
“跟我来,我带你看看缥缈宗。”柳如歆不等苏绝尘回话,牵起他的手往山上走。
守山弟子看见柳如歆亲传弟子的腰牌并未阻拦。
二人一路嬉笑,正要步入免成峰观景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欢乐,在背后响起:“如歆,今日功课可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