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炳的办事效率那是属实没得说。
为了让人尽快到位。
沈佑安列出调人名单后,秦炳直接命人飞鸽传书去了苏江府。
人先过来,调岗的相关文书后续再补。
其实也就三人——顾全、铁锋和勾尺。
沈佑安离开苏江府的时候,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为沈佑安送行。
要不是怕拖沈佑安后腿,他们就一路跟着沈佑安入京了。
江宁——望江楼。
“自从当年那桩悬案发生后,望江楼便被封了楼。”
“这里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动过。”
江南锦衣卫试百户冯河一边为沈佑安在前面挥手扫去密布的蛛网一边为其做着案情回顾。
“卑职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火龙晶炉旁的水漏计慢了半刻。”
冯河指着现场已经蒙尘的火龙晶炉:“拆开炉底后发现——是有人用冰髓替换了燃料。”
“应该是有人故意制造时间差。”
“当年我们通过冰蚕丝上的星宿铜铃。”
“锁定了那段时间江宁府出现的一名神秘琴师——顾含烟。”
“其弹奏《广陵散》时,琴弦竟能凝水成冰。”
“更蹊跷的是——她每月十五都会在江边焚烧绘有冰裂纹的纸钱。”
“但是,锁定顾含烟后还没等我们展开抓捕。”
“顾含烟便在住所被人发现——人已经化作了冰雕。”
冯河回忆道:“所有的线索到顾含烟这里便彻底断了。”
“除了顾含烟这个名字外,我们甚至没有查到她的真实来历................”
仔细看了看满是尘土的现场,沈佑安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顾含烟化作冰雕的尸体是不是还保存在江宁府义庄的地下冰窖内?”
“是!”
“当年卑职从火龙晶炉炉底取出的冰髓物证也都一同被封存在了江宁府义庄的地下冰窖。”
“走!”
“去江宁府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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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在秦炳的亲自陪同下,沈佑安一行来到了位于江宁府东郊外的义庄。
“秦大人,不用搞的这么夸张吧.............”
原来,为了确保沈佑安的出城安全。
秦炳不仅点了100名全副武装的精锐锦衣卫随行。
还特意从江南都指挥使司借调了200精兵。
弓弩、火枪都给配上了,只为确保沈佑安的人身安全。
据说,就在沈佑安到任江宁府的前一日。
江宁府便全面加强了城内的日夜巡查。
江南锦衣卫、江宁府、江南都指挥使司三部门共同出人。
整个江宁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城内巡逻队来回交叉流动复巡。
这治安防护等级直接赶超了武京!
“一点不夸张。”
“小沈大人的“身价”在这摆着呢。”
“想要拿下天价“暗花”的亡命徒不知道有多少。”
“在城内还则罢了,可出了城咱必须得加倍小心。”
“我跟都指挥使司那边都打好招呼了。”
“以后小沈大人出城就这个标准!”
“改天我再调几门虎蹲炮过来压场子..............”
说着,秦炳凑近沈佑安低声言道:“你放心,只要有哥哥在江宁府一天。”
“谁要是想动我沈兄弟,那必须得先过我秦炳这一关!”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江宁府义庄门前。
只见庄门朱漆剥落,铜环锈蚀,周遭枯树残枝,鸦鸣阵阵,整个义庄透着一股子阴森..............
此乃江宁府的官办义庄,专门用于安置无主尸首、案涉亡骸之处。
平日里除了值守的看守外,鲜有人至。
见庄门紧闭,随行的冯河随即上前扣门。
半晌,才有个打着酒嗝的佝偻老头颤巍巍地开了门。
嘴里还有些老大不情愿地嘟囔着碎碎念............
“喊门就喊门,敲的那么急也得等老朽走过来不是...............”
开门后,醉眼惺忪的老头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眯着眼向外看去。
“啊!?”
见门外黑压压一片站满了锦衣卫,老头的酒立时被吓醒了。
双腿一软,跪地便拜。
冯河见状,眉头一皱,喝道:“莫要啰嗦。”
“锦衣卫办差,速带吾等去看地下冰窖里的那具编号甲三六的尸首。”
说着,冯河将查验文书向老头面前一甩。
“是!是!是!”
佝偻老头哆哆嗦嗦接过文书,眯着眼睛端详许久,确认无误后。
一边忙不迭引着众人在前面带路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锦衣卫的上差来此公办!”
“速速过来迎接.............”
很快,老头便带着沈佑安一行人穿过了前堂。
堂内停放着几口薄板棺材,阴气弥漫,腐臭隐隐。
这时,当值的几名义庄看守才一个个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一看几人的状态便知——这肯定是刚刚饮了不少酒。
“吾等参见诸位大人!”
几人慌慌张张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行着礼。
沈佑安见此情景,不由摇了摇头:“江宁府义庄平日里都这么松闲吗?”
“大白天的就在这喝上了..............”
“嗨~”一旁的秦炳对此却是见怪不怪:“这鸟地方少则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来。”
“多则三五月半年也来不了什么人。”
“在这里当差,你不让他们喝点酒壮壮胆也属实是无趣的很..............”
“那倒是。”
沈佑安笑了笑,打趣道:“不过,就这几位的这状态。”
“要是真有什么不法之人过来劫个尸,那还不是翻个墙进来就把事办了?”
“哈哈哈...........”
“我觉得用不着翻墙,直接蒙上面敲开门照样能把事办了。”
“再狠点——直接来个一窝端也不是什么难事...........”
开着玩笑间,沈佑安一行人已经到了义庄的后院。
“诸位大人..........”
佝偻老头指了指后院角落处的一处隐秘入口:“这便是通往地下冰窖的入口。”
说着,老头打开入口门,依旧走在前面为众人带着路。
一名值守赶忙拿着火折子越过老头跑上前去点燃冰窖内的壁灯。
沿着潮湿石阶下行,阵阵寒意扑面而来。
冰窖四壁结着厚冰,烛光摇曳中,泛着幽冷的蓝光................
众人行至深处,只见一排排石台上空空如也。
本该放置尸首的位置,唯有一滩尚未干涸的水渍。
水渍中还残留着几缕破碎的裹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