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者说 第7章 夜间奇遇

小烈忙央求着向唐行比划道：“这种小兽从没见过，叔叔帮我捉一只！”

唐行对小烈当然是百依百顺，他在小兽冲到近前时，轻轻一拍，那灰红的小兽便晕乎乎地倒在了小烈怀中。

小烈低头仔细观察怀中小兽，它不过初生的羊羔般大小，一身灰红细毛，长得似小鹿獐子一般，眼睛极小，却长着两对耳朵，一对小耳紧贴脑袋，一对大耳边缘垂着鲜红色的长毛，背上却长了一对黑斑，看上去仿佛一双大大的眼睛，臀后面竟有短短的九根白尖灰身的小尾。这小鹿被唐行风刃击晕，乖巧地缩在小烈怀中“嘤嘤”地低鸣着。

“叔叔，这是什么鹿？”小烈向唐行问道。哪知一抬头却见唐行满脸是泪，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哭得一塌糊涂。小烈见状忙抱着小鹿凑到他面前，捉住他的手让他摸摸怀中奇兽。因为以前白鹿小姐哭的时候，只要让她摸摸小白鹿，她总会止住哭泣露出笑容。

唐行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觉得突然间心中抑郁难耐，童年儿时的阴影，少年时所经历的种种变故，成年之后行事时那些不得已的瞬间，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只觉得天地间苦闷难耐，人生里了无趣味，身体上异常的疲乏，仿佛只有大哭一场才能解开这人世间的万般困苦无奈。

可当小烈拉着他的手，触碰到这小鹿的一瞬间，这些糟糕的情绪竟霎时间一扫而空，如同噩梦初醒一般！他马上感觉到了不妙，试着后退半步，不再触碰小鹿，那种委屈到让人想哭的冲动又涌上了心头！

“小烈，小烈，我知道这是什么了！”唐行忙凑过来和小烈一起抱着小鹿说道，“此兽名叫猼訑，【山海异志】中曾记载过此兽，说靠近它会感觉恐惧哭泣，但接触到他的皮毛便会解除！你不信可以试试！”

小烈听闻，狐疑地将猼訑交给唐行抱着，只退后了两步，便尖叫着倒在地上，不停哭泣。

唐行如个坏叔叔一般，嬉笑着凑过来，把小烈抱起，与猼訑一同搂在怀中。小烈的哭声瞬间止息了，傻傻呆呆一脸不可思议地抚摸着怀中的猼訑。

“小烈，咱们取些它的毛发便放了它吧，前面还有好多奇珍异兽等着咱们呢！”

“嗯！”小烈听话地应承道，从怀里取出小刀，割下几缕猼訑的细毛，用细丝扎好，和唐行一人一束，然后轻轻放开怀中的小鹿。唐行接过猼訑，轻轻一抛，将小鹿掷到鹿群所在之处。那猼訑仿佛被人托着一般平安落地后，缓了片刻，便恢复活力，瞬间消失在灌木之中。

二人继续行走，又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才从这闷湿丛林里脱出，林子外面树木渐渐稀疏，不远处可见一条数丈宽的大河。两人忙活了一整日了，唐行怕小烈小小年纪吃不消，于是主张在此歇息，明日再前进。

小烈便在附近割些杂草，清理出一片营地，而唐行则去营地周围仔细探查排除隐患。二人见河水清澈见底，而且水流徐缓，刚刚在林子中出了一身的汗，此时趁着天亮，便依次下水冲洗。两人虽累了一天，可小烈却仍兴致勃勃地围着唐行要他讲故事听，唐行便给小烈讲起了【山海异志】里的故事，这本书着者不详，传说是得道仙人所写，在诸夏是部家喻户晓的神话志异。可今天二人却在洞天中实实在在地遇到了神话里的异兽，自然会对此书有了不同的见解。唐行走遍诸夏大好山川，见识广博，而且口才极佳，把原书地理志一般的简要叙述，描绘得异彩纷呈，一个讲得高兴，一个听得开心，两人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唐行感觉时间快到子时了，便停下话头，对小烈说：“小烈，咱们都知道这洞天内异象是每日会补货其中特有的生物，可是这补货重置的具体时间是什么，咱们还没摸清楚呢。前几天夜间总是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醒来时都天亮了，我觉得定与这补货时间有关。现在我估摸着临近子时，咱们将身子靠近火堆，如果补货效果会让我们昏睡过去，哪咱俩一倒下便会被篝火热度烫醒，这样咱们便能知晓他重置的具体时间了！”

小烈连连称是，叔侄俩靠在火边，死命地睁大了双眼。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二人只觉眼前一黑瞬间便倒在地上睡了过去。幸而片刻时间便被身边的篝火烤醒了。

“是子时，是子时！补货时间就是子时！”小烈兴奋地比划道。

这时不远处的河面上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好像是鱼儿跃出水面引起的拍水之声。唐行忙护住小烈，二人一步步走近河边，借着岸边的月光仔细观瞧。只见河水中不停有鱼儿跃出，奇怪的是这些脱出水体的大鱼却没有落回水里，而是从两肋间展开一对翅膀，纷纷飞向天空！

“文瑶鱼，是文瑶鱼！”小烈拉着唐行兴奋地比划道。唐行刚刚讲的【山海异志】中就介绍过这种能从水中飞向天际的文瑶鱼，书中记载说此鱼身鸟翅，白头红嘴，苍色斑纹，夜间飞行，肉酸甜，食之可治癫狂之症！

两人仔细观察，与书中不同的是，这些文瑶鱼长满银鳞，并非白头红嘴，身上只有几道黑色的细纹，飞得也不高，似乎是在岸边林际的草丛灌木间捕食昆虫。它们一边飞一边摩擦鳞片发出清脆的虫鸣声来吸引飞虫，那场面就似雨前捕食的飞燕一般。

小烈看得正开心，忽然听见“嗡嗡”之声沿着左侧河道传来，而且转眼间便越来越近。他抬头观看，只见空中出现了一大群马蜂，这群马蜂周身银色，个个皆有成人拳头那么大，还长着一张尖细的鸟喙，银闪闪一大群从天而降，几乎把皎洁的月光都遮住了。

“这叫钦原，它们可厉害了，据说被这小东西蛰一下，会瞬间枯败凋亡！”唐行对小烈说道。小烈闻言，紧张地抱紧唐行。

说话间，便见这群银闪闪的钦原在飞行中不停地追逐文瑶鱼，啄咬吞食着它们的血肉，片刻工夫就有数十条文瑶鱼从空中坠落，死在了草地上。其余的文瑶鱼受了惊吓，纷纷飞向河面，钻入水中逃命去了。

不到一刻的时间，岸边便堆满了文瑶鱼的尸体，钦原伏在鱼尸上啄食，不一会就只剩下一堆堆的鱼骨，但钦原数量众多，似乎并未吃饱，弃下鱼骨，升到空中，向着唐行和小烈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