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者说 第15章 洞天终点

两人大笑不止，笑得累了，便沉沉睡去。就连在梦中，二人也都回到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连做梦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此快乐的一夜转瞬即逝，两人睡到第二日正午时分才醒来，周身的疲累伤痛，尽在一夜之梦中缓解了。两人都精神满满，唐行甚至觉得再来一群蛊雕加上几只孟极都有信心轻松解决。

唐行愉悦之后，静下心来思考，才发觉昨日快乐的心绪并非单纯是因为除掉蛊雕之后死里逃生的庆幸，或者是疲乏之后饱餐一顿的恣意满足，很可能是因为昨天所吃的那美味异常的怪鱼！【山海异志】中记载了一种叫做鲦鱼的怪物，食之可令人心情愉悦，忘却烦恼。

叔侄俩现在精神体力都状态绝佳，按照小烈心中所记的地图，这荒原之所在已离洞天终点相去不远了。二人振奋精神，探索的步伐也自是越走越快。可惜这片荒原极大，看上去一马平川，平坦易行，可苔藓矮草之下却异常坎坷，地面时软时硬，一步踏错就陷入泥淖，难以自拔。两人弄得满身污泥之后，才终于学乖了，放慢脚步，拾了根木棍，边探边走，日夜不停地走了两天才探寻到荒原的边界。

苔原尽头是一片高耸入云、望不到头的黑色山体，这里气温骤降，平地里生起重重迷雾。两人抬头仰望，依稀可见半山腰处有一个巨型石洞，黑黢黢的洞口看着有一丈多高，悬在迷雾之中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

唐行胸上建木章的感应也愈发强烈了，冰哥的那枚建木章一定就藏这山洞之中！小烈也告诉他地图中的洞天终点便是这处山洞，老爹的地图上在黑山的山洞中标着一个人型的符号，小烈以前觉得那一定就是能帮人实现愿望的神仙所在，而现在随着唐叔叔一路探险，他对以往笃信之事也开始怀疑了。

“孩子不用着急，咱们上去一瞧便知！”唐行见小烈仰天望着遥不可及的山洞不知所措，忙柔声安慰道。

二人卸下多余的行李，轻装简行，唐行抱着小烈，施展轻功在几乎垂直的湿滑山壁上飞速上行。可这山洞比在山下所见高上不少，行到大概一半的高度，山底荒原处的雾气便逐渐消散殆尽，再向上爬，越往上走便越是干燥。即便唐行轻功超群，爬到山上洞口处也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一路过来，山上本应是极为干燥的，可唐行发现洞口周围湿润异常，岩壁上还留着冰雪久冻之后的痕迹，与山壁上其他地方对比十分明显。那巨大的洞口竟会时不时沥沥地渗出些夹杂着冰渣的水流，仿佛洞内藏着一条小小的冰河一般。

二人正准备进洞探查，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咆哮，侧耳倾听仿佛是虎豹的嘶鸣。唐行抓住风尾一嗅，依稀可闻到野兽的腥臭之味，忙拉着小烈躲到山上一片嶙峋的巨石堆后面。片刻工夫，两头通体暗红的黑斑巨豹便来到洞口，金瞳电眼，足有一人多高，一丈来长，其中一只大一些的，嘴里叼着一只山羊。双豹来至洞口，放下嘴里的山羊，大快朵颐起来。一小会儿工夫，偌大一只山羊便被分食殆尽，只留下硕大的羊角羊头和几根粗壮的腿骨。较小的那只豹子，舔干净脸庞双爪的血渍，摇摇尾巴，轻轻一甩毛茸茸的豹尾竟好呼地一声展开，仔细一数竟有五根之多，接着五根豹尾似扫帚般轻轻一扫便将残余的羊角兽骨扫下山去。两头巨豹又互相舔舐干净，悠悠然向踱步走进了山洞之中。

待两头豹子走远了，唐行才对着小烈附耳低声说道：“小烈，【山海异志】中曾记载一种最凶恶的怪兽，名字叫狰，书中说它生五尾，好吃人！我看啊，很可能就是这两头！”唐行说着向山洞中一指，“我看这山洞很可能便是这怪兽的巢穴？咱们一会怕是免不了要和这怪物大战一场啊！”

他本想劝小烈在洞口等候，可一见这孩子坚定的眼神便知道，劝是劝不住的，小烈和冰哥的脾气如出一辙，平日里温文尔雅，鲜少争论，可一旦心中打定了主意，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去试他一试！

二人便小心翼翼地缀在凶兽身后，悄悄潜行入洞。洞内比外面阴冷潮湿不少，曲径幽深，越往里走越是湿润，石壁上都凝结挂满了水珠。山洞之中只有一条通道，唐行运起风场隐藏遮蔽掉二人的气息，叔侄俩始终与两头五尾巨豹保持着数丈远的距离，缓慢地前进探查。山洞中初时越行越窄，最细窄之处不过两尺多宽，唐行和小烈并行而过都觉得拥挤，很难想象前面的两头巨兽是怎么挤过去的。然而过了这处狭窄，洞中通道却又逐渐开阔了起来。两人断断续续走了近一个时辰，唐行停住脚步，他感知到前方两头狰兽似乎已到达了巢穴不再前行了。叔侄二人更加小心，屏息凝神，向前接近。

两人悄悄走到石道的尽头，前面漆黑一片，似有寒气流动，应该是一处极为宽敞的所在。可突然间洞内火光四起，红彤彤的烈焰瞬间将前方照亮，洞穴深处果然别有洞天，是一处高大宽敞的石室！前方发出烈烈风声，那声音好似大型铸号的鼓风机发出的一般，呼呼作响，震耳欲聋！

叔侄二人紧贴着通道的石壁，探头向前方望去，只见洞内的空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开阔，好像把整座黑石山都掏空了一般，前面的山洞最高处怕是要有十数丈之高，能有个二十丈宽！洞内地面平整，不断有清水涌出，洞穴中央两头巨兽大嘴一张正对着前方喷吐着熊熊烈焰，火焰翻滚汹涌如海浪般向着前方喷涌冲击！两人双眼逐渐适应了耀眼火光，定睛观瞧才发现豹口火焰喷涌之处竟是一座几乎占据了洞内一半空间的巨型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