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者说 第26章 仙蜕大法

灵蛇仙尊被二人齐声大喝吓了一跳，即便从未听过不虚之箭的名号，也能料到这必是唐行的绝地杀招！慌忙将刚刚凝聚的一点真气护住头面，而双臂交互护住了胸腹，连退数步后背抵在石壁上，双眼死死盯紧唐行，可却不见他施展什么招数，连手指都一动未动。

“哈哈哈哈，老怪物，越活越孬了啊！我不过虚言恐吓你一下，便怕成这样？！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林子里摘果子吧！”唐行笑着有气无力地嘲讽道。

“竖子找死！”灵蛇仙尊自知上当受骗，怪叫一声，一掌拍向几乎要站不稳的唐行。可忽然间只觉胸口一阵酥麻，初时就像被蚊虫叮咬了一下，可瞬间瘙痒的感觉就转变为剜心刺骨的剧痛，它不得不收转身姿，低头观瞧，明明未见什么利刃神兵刺过来，可心口处却实实在在的出现了一个大洞，似乎有一股无形真气正旋转着向里钻，将自己胸腔内的脏器血肉翻搅而出，如同一股血肉漩涡！漩涡在体内不断扩散壮大，仿佛要从内将他整个吞噬。

灵蛇仙尊运起化生之能想要抵挡，可此处伤口正中心脉，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叔侄二人联手射出了最后一枚不虚之箭，终于将灵蛇仙尊击败！可他二人也因心力耗尽，同时瘫倒在地动弹不得。小烈今日第三次使用神之力，唐行原本不愿让他以身试险，可情势太过危急，他俩根本别无它法只得拿命来赌！按唐行的猜想，运使神之力想要达成的愿望越是困难，所受的反噬便越是强烈，所以他嘱咐小烈，只许一个较为简单容易达成的愿望，让不虚之箭能刺破灵蛇仙尊的防御便可。可即便如此，小烈受到的反噬也极为剧烈，说出愿望后便直接七窍流血晕了过去。而唐行也好不到哪里去，连心口建木章中所存的真气都被他全部吸取出来，用了个一干二净，这才能勉强使出不虚之箭，此刻他虽神志清醒，可过度透支体力浑身上下酸痛难当，连呼吸都费劲。

唐行仰面倒地，艰难地喘息着，想尽快恢复些体力，好给灵蛇仙尊的尸体补上一刀，以免夜长梦多，再发生些别的变故。此时便是来只野狗，他叔侄二人也只能任君啃食了！过了小半个时辰，唐行才勉强凝聚了些许气力，倚着岩壁，艰难坐起身来，向洞窟中央望去。

连番激战，洞窟中央被灵蛇仙尊开垦平整出一块洼地，四周的冰块不断融化，冰水汇聚于此，形成了一片浅浅的水洼，借着四周还未燃尽的狰兽尸块，洞窟中央波光粼粼，显得异常平静。水洼中央灵蛇仙尊的死尸静静地躺在水中，忽然间竟颤动了起来。

唐行发现了异相，心中暗叫不妙，可他实在是力不从心，无论如何再也挤不出半点气力来，只得眼睁睁看着水中的尸身开始异变。

水中那尸身开始时只是轻微颤动着，接着越动越凶，在水中激起阵阵水花，颤动之中，那尸身竟不断缩小，原本高达一丈的巨大体型，越抖越小，慢慢变得和常人相仿，连模样也不再是朱厌的猿形，反而更似人身！

尸身颤动持续了一刻多钟，只听水中尸体一声怪叫，猛地坐起，他头一转，望见正注视着自己，却力竭动弹不得的唐行，忽地大笑起来，声音极为尖锐地吼叫道：“还是本仙更胜一筹吧！就凭你们两只虫豸也以为能杀得了我？！”他一跃而起，虽看着四肢僵硬，但明显力气充沛，胜过场中所有活人！他扭动关节，活动筋骨，嘴中也不停地说道：“本仙活了两百二十三年，经历过多少磨难，你们懂么？什么白玉京之劫，十国动乱，天下苍生死伤大半，但本仙还是活过来了！就凭你们？什么通天阁九楹，什么神之子神语者，全是狗屁！”灵蛇仙尊说着走向唐行，“你们以为刚刚那一枝什么不虚之箭就能杀掉本仙？可殊不知危机关头本仙的独门绝学仙蜕**自行发动了。就在这生死之间，它又救了老夫一命！”

原来仙蜕**本源自道门经典，是古时修道者为修炼成仙而编纂的功法，虽能通过夺舍长生不老，但也有着诸多副作用，所以才被束之高阁，禁止门下修炼。修炼此功者神识化为元婴，即便肉身破灭了，元婴也能脱离肉身存活片刻。刚刚灵蛇仙尊肉身损毁，神识便借着死去的肉身再次施展了一次仙蜕**，将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唐行远远望去，水中的灵蛇仙尊已完全恢复了人型，只是脸上五官却诡异地不断扭曲位移，似乎没有想好自己该长成什么样子，无法固定下来。他猛然想起了什么，用尽全力向着灵蛇仙尊喊道：“老怪物，休得猖狂，你再活几次，老子都一样能将你挫骨扬灰，就如同你那尸身一般！”

“什么？！”灵蛇仙尊闻言一惊。

“你夺舍朱厌时遗留的尸身，早就被我挫骨扬灰了，不信你使劲嗅一嗅，说不定此刻还能吸进一星半点儿呢！”

“你找死！”灵蛇仙尊闻言顿时慌了，怒气上脑，恶狠狠地向唐行冲过来。可水中布满碎石，再加上他四肢仍旧僵硬活动不便，刚走两步就被碎石绊倒，扑倒在水中。他挣扎着起身，却在水洼的倒映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水中的自己哪里还有半点灵蛇仙尊的模样，脸上的五官正狰狞地扭曲着，不断抖动位移。脑中闪过无数的面庞，可哪一副才是自己原有的模样？！自己原该是什么样子，自己原本是谁？无数疑问瞬间涌入识海，无数长着不同面孔的人从识海中爬出，不断变大扭曲，将识海撕成碎片！

“啊！”地一声惨叫，灵蛇仙尊跪在水中，突然间从头顶开始崩坏，皮肤血肉如铜锈般凸起剥落，露出白色的骸骨来，最后就连骸骨也崩裂碎成粉尘。刚刚还似人型的生物，转眼间就崩解成了一地飞灰，飘在水面之上，又缓缓沉了下去！